公司将要在明天举行新闻发布会,这几天每天都有新闻记者和警察光顾,整个工作秩序都被打乱了。所有人都无心工作,包括我。
市场部12号的死很可疑,据说他和袁小丽两人私下里谈恋爱,被组长给批了一顿,就跳楼了。在我看来,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一定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在里面。但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年纪轻轻就结束了生命,这恐怕还要问袁小丽,她一定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
组长现在已经停职,被警察带过去问了好几次口供,她整个人都变傻了,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仪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公司的高层们为处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刘阳在出事的当天就赶回来了,来不及跟我碰面,就去处理这些事物。而总裁也没有再找我,陈明丽也顾不上找我麻烦。
我一边为12号的死感到惋惜,一边将手中的工作整理顺当,免得陈明丽再找我麻烦。下午两点的时候,陈总走到我办公室,说:
“一君啊,公司出了这种事,社会上现在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对公司非常不利。你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写几篇稿子发在各个网站,为公司洗洗这不白之冤。”
“好的陈总,等我把事情做完了,晚上回去加班写几篇稿子出来。”
“那好,辛苦你了。”陈总说完走了。
自12号跳楼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袁小丽。毕竟我们曾经是要好的朋友,我打算今天中午跟陈总请假抽空去看看她。
中午吃完饭后,我给袁小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她家人接的,说她在家里休假。我问清楚她家的地址后,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些鲜花和水果,打了一台车直奔她家。
开门的是袁小丽的母亲,她看上去很年轻,还不到50岁。她将我迎进门后,朝里面的房间喊了一声:“小丽,有人来看你了!”
房间里面没有人回应,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里面一定是出事了!
于是我来不及放下鲜花和水果,冲过去一把将门给推开了,里面的画面简直让我瞠目结舌:袁小丽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的胳膊下面放了一把刀,血将她身下的被单染得鲜红!
“小丽!”我吓得大叫一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袁妈妈跑过来,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小丽,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小丽,你怎么样?”我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她还有一点气,于是我急忙用手机拨打120。
救护人员上来了,我帮他们给袁小丽戴上氧气罩,他们抬着她出去后,我扶着袁妈妈,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救护车上路后急速地开往市人民医院。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袁小丽苏醒过来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往日的青春飞扬在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小丽,你怎么样了?”我心痛地看着她那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和我嬉闹的脸,担忧地问。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说:“一君,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好傻,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一定要有钱,做回我们自己的吗?”
“你觉得可能吗?我其实并不是想有很多钱,我现在只想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现在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袁妈妈过来了,她心疼地捧起女儿消瘦的脸:“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他千好万好,可毕竟不能再回来了。我们总还得过日子,我跟你爸爸不能没有你。你爸爸刚才听了你的情况,他急得要从新疆赶回来。我们都快为你操碎心了,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妈,女儿不孝!”袁小丽说完,趴在母亲怀里痛哭起来。
“小丽,知道自己不孝,以后就不要再干傻事了,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我安慰她说。
这时医生过来了,说:“病人已经怀孕两个月,由于失血过多,胎儿恐怕保不住了,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我惊愕地看着袁小丽:“小丽,你和他?”
袁小丽没有回答我,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照料好袁小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没有保住,医生给她做了清宫手术后,她睡着了,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虚脱。
我和袁妈妈坐在病房门口聊了一会儿,袁妈妈告诉我,说小丽和孟军是过完年开始的。
由于公司不允许员工之间谈恋爱,两人偷偷地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公司发现了。公司对两人提出了警告,可两人好得如胶似漆,根本谁也离不开谁,于是公司决定开除两人。
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公司决定只开除孟军一个人,并要求他在公司集体大会上做检讨,要他像个罪人一样承认自己违反了公司规定,自愿接受各种处罚。
就在他做完检讨接受处罚后,行政部却将他的学籍档案以各种理由扣押了下来,导致他出去不能找工作。那次跳楼是他第三次到公司讨要学籍档案,行政部再次让他白跑了一趟。于是他和行政部一个叫麦子的女职员两人发生争吵,结果却遭到行政部一群人的侮辱,一时想不开就跑到五楼跳了下去。跳楼的时候是脑先着地,人很快就不省人事。
在袁妈妈的口中,孟军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人老实本分,在公司时常受到别人欺负。袁小丽刚开始也常常欺负他,但后来觉得他人太好了,就渐渐喜欢上了他。袁妈妈说如果不是因为孟军太老实,每次袁小丽都要帮他出头,他们两人的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您那时候怎么不劝袁小丽离职呢?要是他们两个都离开那里,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话一出口,我就想起了李亚辉。他那时候经常劝我离职,可我不仅没有听他的劝告,还对他起了反感,导致我们之间那段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恋情被封冻,至今他都没有再跟我联系。
“小丽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在这家公司的工资比较高。我又没有工作,她爸爸前几年在新疆那边把腿摔断了,治疗花了不少钱,这两年靠小丽的工资才还清债务。”袁妈妈说。
“好了您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您好好照顾小丽,不要让她再想不开了。我先回去,过两天有时间再来看她,您好好保重!”
离开医院的路上,想到袁小丽之前那副活泼可爱充满生机的笑脸和她现在处于生死边缘的惨状,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