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当人们正逗留在清晨的残梦中的时候,金玲在外边大喊大叫了起来,管伟在从厕所回来的路上摔疼了,坐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
见她掉眼泪了,金玲害怕了。她一边搀管伟,一面冲着女宿舍喊:“快出来个人呀!”
听到喊声,呼呼啦啦地跑出来了一帮人。
金玲见出来人了,她冲着正在东张西望的人们喊:“往哪儿瞅呢!这儿呢!这儿呢!过来呀!”
当人们都往她们跟前跑去的时候,管伟抹了把眼泪,勉强笑着挥了一下手:“走吧,好了。”说着她欲爬起来。
正往这儿跑的车远航,赶紧加快脚步,上前跟金玲俩搀她。“慢点儿慢点儿,是不是摔坏哪儿了?”有人说。
那些男的都在看管伟。贺援朝江川他们都问,是不是摔坏了。王亮在快跑到跟前时大声喊着说:“要不然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卫生员跑过来了,见刚被搀起来的管伟歪着身子,手杵在了腰跟胯之间,她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胯骨问:“是这儿吧?”
管伟缓缓地直了直腰说:“你们都走吧,没事儿了。”
人们看看管伟又互相看看。
车远航扶着她:“来,慢慢儿走几步试试。”
她慢慢地走了几步后,对众人说:“没事儿了。都回去吧,还能再睡一会儿……”她没处发泄,气得骂:“这该死的破冰!”
车远航把她交给卫生员搀着后,跟贺援朝他们说:“等会儿吃完饭,趁着冻着,把周围的冰……全清了它。”
金玲冲着围着的人们说:“都回去吧,接着做美梦去吧。”
贺援朝不放心,他冲着卫生员说:“回屋给她仔细检查一下……”
早饭后,也没用喊,人们拿上工具就干上了。一部分人在房前屋后清冰雪,还有一部分人在清路。
这才过了正月初五,春天就匆匆地赶来了,太阳一露头,地上的雪就开始融化。小路上都露土了,让淌过来的雪水泡过之后,变得黏糊糊的,一化一冻,路都没了。
“快!快!把那块儿冰搁他脖子里!”在院子里干活儿的人,抓着吴春辉在喊。
在一边往筐里装冰的钟新华笑着说:“放了他吧,他爱哭。”
在周围干活儿的人一起哄。
抓住吴春辉的人,笑着松了手。钟新华冲着吴春辉:“还是你姐我向着你吧。”
被放开的吴春辉,活动活动胳膊冲着她:“呸——!讨什么好!还姐!下辈子吧!一见着有便宜可占,就赶紧上。”
钟新华见他不领情,撮起碎冰吓唬他,假装要往过甩。
吴春辉和他跟前的人都瞅她,并且做出了躲的姿势。
钟新华瞅着他们,放下锹大笑。
吴春辉嘴里嘟囔着:“这群坏水!”他拖着锹走了,往张志远他们那边去了。
张志远他们在清往泉子去的路,有人冲着过来的吴春辉说:“你来干啥,这儿的人还多呢……”
江川:“嫌活儿少,那就把路面加宽。”
贺援朝:“再刨两条排水沟,省着雪水淹路面。来,分段……”
张志远正在泉子附近甩开膀子刨冰呢,见吴春辉冲着他过来了,他边刨边问:“老弟,我看那边挺热闹,咋的了?”
吴春辉走到他跟前停住,撮他刨碎的冰。“那帮儿坏水……”他一边往远处甩冰,一边说。
人们嘻嘻哈哈的连闹带干,不一会儿就收工了。小不点儿跺跺脚准备往回走了,他闹着玩儿大喊道:“收工喽——”听到喊声,附近小树上的鸟儿“轰——”的一下,飞走了不少。
张志远拿起冰上的帽子夹在腋下冲着他说:“臭小子你喊啥!把我的鸟儿都给吓跑了。”
小不点儿斜着眼瞅着他说:“啧啧,还你的,啥时候成了你的了?你给我叫答应它!”
张志远往前走了几步,一边用手套擦脸上的汗,一边冲着树上的鸟儿叫了几声:“叽溜叽溜……”
有只张开翅膀正要飞的小鸟儿听到叫声,停住了,它站在树枝上瞅着张志远他们“叽溜叽溜”地叫着,和他们聊了起来。那个样儿,就好像越聊越热乎似的。
小不点儿瞅瞅他们:“嘿嘿,跟真的似的……”
哇……,那鸟儿在说话。好奇的人们纷纷停住脚步,看起了热闹。
人们就觉着那鸟儿,很像小金玲,它那么的活泼可爱。它像是在说,它们的这个冬天,是在哪儿过的,曾发生过什么……,它那小脑袋在它说的时候,还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它就像是说:什么什么,怎么怎么,嗯,就是这么回事儿……
贺援朝和江川车远航他们拎着工具,走了过来,江川瞅着看热闹的人说:“哎,你们看,他们都被那只会说话的鸟儿……,给迷住了。”
他俩瞅着那些人,笑了。车远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
他俩都看她。她把他俩叫到一边,商量起了陶成的事。
尽管陶成表现得不怎么样,但她还是不希望他彻底毁掉。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由车远航出面,去做领导的工作。
车远航怕夜长梦多,说她明天就去。
晚饭后,女宿舍的人听说她要出门,都兴奋了起来,岳月也没问问车远航给不给带,她自作主张拿着张纸,逐个问想买点儿什么。她们说,她记,金妮跟在后边收钱。
她很快就把采购物品的单子,给列出来了。她们要得最多的就是卫生纸。岳月把单子给车远航看,车远航看过单子问她们:“搁啥装?”
管伟说:“真笨,床单子!”她们用床单子缝了两个临时用的大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