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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酒徒茶话

龙明海去平阳县衙打探之时,无意中获知北魏宫中有变,阎雪风那时就料定,魏军不日必将全线撤军。这个情报对阎雪风没多少用处,但对整个战局却是极其重要的。阎雪风第一时间便告知了萧思话,一则自己既然已经归属刘宋阵营,此等重要情报,岂会不报;二则可以卖萧思话一个大人情,只怕萧刺史的功劳簿上,又得浓墨重彩的加上一大笔了。

嗅觉敏锐,老奸巨猾如萧思话者,岂会不知这一情报意味着什么,又岂会不加以利用来抢功?

早在平阳城之时,萧思话便星夜差人八百里急报,将情报送往雍州守城军中,命他们加强防务,防止敌军突击攻城,作最后的垂死一搏。同时,又将情报星夜送往淮水北岸各军营,并向朝廷即刻奏本,大胆扬言,敌军已是外强中干,战机已现,建议即刻下令展开全线大反攻。

如此一来,萧思话便当仁不让,成为整个战局扭转的第一功臣,这也是他对阎雪风礼遇有加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雍州不断传来捷报,淮水北岸围城敌军已全线溃退,各重要城池相继解围。

举国欢呼!

皇朝公卿庆幸,又可以继续骄奢淫逸的生活,尔虞我诈的玩弄权术;黎民百姓庆幸,战事终于过去了,可以复归家园,重拾农耕;士兵们庆幸,脑袋还在,又可以多保住几年了;军官们庆幸,封赏就要来啦!

唯独阎雪风无感,似乎整场战争与他毫无关系。但是,毫无疑问,正是他的凭空出现,扰动了历史的轨迹,扭转了整个战局,致使魏军平原决战意外失利,此后颓势再难扭转,一败再败,终至全线溃退。

此时,阎雪风正和萧道成慵懒的躺在参军府内房,以茶代酒,前后已经喝了七八壶,点心瓜果吃了几大盘,果壳果皮扔了一地,满地狼藉。

酒徒以茶代酒对饮,就不再是品茶,简直就是灌水。

萧道成斜躺在毛毡上,举起茶盅,撇嘴笑道:“兄弟,哥再敬你一杯!”

阎雪风当即骂道:“你他娘的还喝?老子满肚子的茶水,尿泡(suī.pāo)都快撑爆了,都他娘的跑十几趟厕所了!”

萧道成不禁捧腹大笑,半响才停住,指着阎雪风说道:“哈哈……他娘的自称千杯不醉,这才多少杯啊?”

阎雪风啐了一口,黑着脸骂道:“滚!你他娘的咋不去喝尿?一杯就醉!哈哈哈……”

萧道成自与阎雪风成为好基友之后,学会了不少现世流行的口头禅,随即骂道:“我草!你狗.日的够恶心啊!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种卑鄙无耻没下限!”

言未毕,阎雪风又骂骂咧咧跳起来:“我草,老子尿泡又满了,又得跑厕所了!”

萧道成笑着讥讽道:“依老子看,你那下面肯定不顶事儿,兜不住货啊!哈哈……”

说时,阎雪风随口骂了一句,已跑得不见了人影。

待阎雪风撒尿回来,萧道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你在平阳城都干了些什么,外面都把你吹成天神了!说什么,昔有燕人张翼德独立当阳桥,一声吼死夏侯杰,独退曹营十万兵;今有异域神将阎雪风,只身独闯平阳城,以一敌万,一声吼跑了魏虎帝,吓得万余敌军不战而降!”

阎雪风忍不住捧腹大笑,眼泪都笑出来,半响才忍住,边笑边说道:“你们刘宋国真他娘的全民逗比啊!老子要有这能耐,还打个球的仗啊?直接叫刘宋文皇帝赐老子一个几米口径的大喇叭,再派三五十人抬着,一路往北吼过去,三个月后便天下一统,那不是爽死了!”

萧道成也忍不住笑道:“你他娘的真能扯!不过连刺史大人都说,那万余士兵,确实是不战而降,他去的时候,已悉数缴械,列在城外等待收编,这个不假吧?”

阎雪风点点头,说道:“这个倒是基本属实,不过他们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内里干系重大,老子可是只告诉你一人啊,倘若泄露出去,老子只怕要有大麻烦啊!”

萧道成顿时来了兴致,连忙直起身来,趋身问道:“哦?快说来听听!”

阎雪风就把前后的经过详说了一遍,萧道成眉头紧蹙,半响才说道:“兄弟,我觉得你被拓跋焘那厮算计了!”

“嗯?何以见得!”阎雪风微微坐直身子,满脸惊疑的问道。

萧道成一板一眼的说道:“拓跋焘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肯向你下跪,而且还行了他们游牧部族最崇高的礼节,作何解释?”

阎雪风沉吟片刻后说道:“无非就是瞧得起我呗!”

萧道成撇嘴笑道:“仅仅只是瞧得起吗?只怕你在他心中已惊为天人,对你自然也是志在必得!而你偏偏又不为权势浮华所动。说实话,老子有时候真挺佩服你的,开出这么高的价码,连禅让帝位都抬出来了,你他娘的居然都没动心?你倒底是不是人?”

阎雪风大手一挥,破口骂道:“你他娘的尽瞎扯些没用的!给老子一个帝位,有毛用啊?老子根本不是那块料!叫老子杀人还行,治国就扯淡吧!”

萧道成目瞪口呆的盯着阎雪风,半响不语。

阎雪风有些发憷,看了看自己身上,咧嘴说道:“你他娘的入定啦?还是老子身上躺着没穿衣服的貂蝉西施?”

萧道成半响才突然猛一抚掌,哈哈大笑。

阎雪风撇嘴骂道:“你狗.日的一惊一乍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萧道成摇晃着脑袋,脸上难掩笑意,缓缓说道:“哎呀,兄弟啊,世间狂人千千万,原来你才是最狂的那一个!”

“嗬,老子如此低调,哪里狂了?”阎雪风没好气的说道。

萧道成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声情并茂的说道:“面对史无前例的惊天诱惑,尚能举重若轻,不为所动,如此不经雕琢,如旷世璞玉一般的自知之明,只怕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啊!光凭这一点,你他娘的就足以雄踞云端,傲视天下了!普天之下,纵观古今,唯你阎雪风一人能有此等境界,你说狂与不狂?”

阎雪风不以为然的撇嘴一笑:“你以为辞藻华丽的夸一通,老子就买你账了?赶紧说重点,别尽扯些没用的!”

萧道成摇晃着脑袋,笑而不语,似乎仍然沉浸在无穷的回味中。

阎雪风怒目圆瞪,爬起身来,握紧榔头一般的拳头,作势要打人,咬牙骂道:“你他娘的就是欠揍!”

萧道成这才放下茶盅,撇嘴笑道:“竖起耳朵听好啦,老子来告诉你怎么遭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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