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海怯声说道:“队长,其实兄弟们是来打探情况的!”
阎雪风瞪了刘廷海一眼,冷声说道:“我以为你最老实,原来看错你了!”
刘廷海连忙悻悻住口。
彭于海俯身拜倒,恭声说道:“回禀队长,这是卑职决定的,打探情况只是托辞,卑职鲁莽,请队长责罚!”
弟兄们七嘴八舌,连忙为彭于海开脱。
蒋大海恳切道:“队长,这不能全怪彭队副,都是弟兄们一起撺掇的结果!”
赵广康一咬牙,铿声说道:“是啊,队长!就算无人肯来,我赵广康就算被军法从事,也要赶来!”
三脚猫朱延迟撇嘴道:“就你不怕死吗?我三脚猫功夫虽不好,也算一个!”
众兄弟都纷纷表示算他们一个。
阎雪风顿了一下,喝道:“都长能耐了是吧?都他娘的集体抗命了!”
众兄弟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彭于海跪地不起,俯首说道:“队长,是卑职有负所托,请队长重重责罚!”
沉吟片刻,阎雪风才缓缓说道:“行了!起来吧,下不为例!我知道你们重情重义,不过战场无情,有时候会因为意气用事坏了大事!懂了吗?”
彭于海郑重回道:“卑职谨记队长教诲!”
“你们呢?”阎雪风指着其他人说道。
众兄弟连忙抱拳齐声回道:“谨记队长教诲!”
阎雪风这才说道:“彭于海,你即刻带领队伍返回平阳关,敌军已全部投诚,请刺史大人率军速来收编!”
“什么?什么?什么……”
众兄弟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合拢。
阎雪风喝令道:“还要老子说第二遍吗?赶紧去啊!”
彭于海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躬身领命:“得……得令!突击队,原路返回!”
大黑牛仍然沉浸在惊讶里,自言自语补了一句:“上万人呐,就不战而降了?队长这厮肯定不是人!”
三脚猫骂道:“大黑牛,你他娘的敢骂队长不是人?老子要揭发你!”
大黑牛不等三脚猫说话,使劲踢了他的马屁股一脚,战马受惊,刨蹄狂奔,三脚猫骂骂咧咧不止,瞬间便去得远了,大黑牛咧嘴一笑,纵马狂奔而去。
看着这一对活宝,阎雪风忍不住撇嘴一笑,随即调转马头,策马原路返回。
过不多时,萧思话率领的中军急行军赶来,近三万人的队伍,将小小的平阳城围得水泄不通。
手无寸铁的魏军士兵,突然被来历不明的大军包围,十分躁动,险些引起哗变,所幸有老将军蒋文师出言镇住,方才安分下来。
一见阎雪风,萧思话连忙翻身下马,笑呵呵的奔走了过来,阎雪风还是礼节性的迎了几步,躬身说道:“见过刺史大人!”
萧思话连忙趋身虚扶,随即抚掌大笑道:“免礼免礼,阎将军幸苦,旷世奇功啊!此战之收获,大出本官预料!区区五十骑,居然能让上万敌军不战而降,亘古未有啊!哈哈……”
阎雪风心下暗骂:草!打了胜仗,称呼都他娘的突然升级为将军了,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心里虽不爽,但阎雪面上却很平静,只淡淡说道:“大人过誉了,卑职并未圆满完成任务,还是让拓跋焘给逃了,正因为他仓惶逃走,卑职才能捡个大便宜,完全是出于运气而已!”
萧思话摆摆手笑道:“阎将军过谦啦!那拓跋焘不仅武艺高强,身边又有随征禁军和诸多高手护卫,要杀他谈何容易,跑了便跑了,不必挂怀!”
阎雪风躬身回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萧思话捋须笑道:“阎将军,今后与本官说话,一概免礼,你我虽年岁悬殊,本官可是当你为忘年之交了!”
阎雪风心下不觉想笑,这萧思话还真是精于算计,一般人得了这等待遇,只怕都高兴得飘上天了。不过,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机,阎雪风始终不喜欢此人,甚至有几分厌恶,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太过圆滑世故,像一只捉摸不透的老狐狸,稍有不慎,就得遭了他的算计。
“大人的美意,卑职心领了。尊卑有别,卑职岂敢轻易僭越!”阎雪风始终一脸平静,一副荣辱不惊之态,这反倒让萧思话一时难以琢磨。
萧思话听出了阎雪风似有刻意疏离之意,反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居然向阎雪风抱拳行礼,笑着说道:“阎将军稍歇,待本官先行处理一下军务,再行共饮畅谈。俘兵太多,如不及时造册安置,恐生哗变!”
阎雪风抱拳回礼,淡淡说道:“大人请自便!”
随后,萧思话爬上城门楼,高声喊话:“魏军将士们,吾乃雍州兵马都督萧思话,我雍州军向来优待俘虏,只要肯为我大宋出力,以往过错概不追究,与吾国将士享受同等待遇,一样凭战功升迁,照样可以拜将封侯!”
魏军将士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们的圣上真的已经放弃他们逃走了,他们全都成了不战而降的俘虏,难免觉得失落和屈辱,甚至有不少人放声大哭起来,但他们已别无选择,此时若反抗,无异于自杀。
萧思话宣讲了一通优待战俘的政策之后,随即命人开始造册登记,收编俘虏,将魏军士兵分散安置在各军,但暂时不予发放兵器。
此处开阔地狭小,根本无法驻扎这数万士兵,而且雍州城亟需解围,必须连夜行军,至始平郡驻扎休整,之后再经东西向主官道径直东进,而后奔赴雍州。
全军将分三批次撤往始平郡。骑兵打头开路,作为前军,最先撤走;其次是重甲步兵,作为中军,间隔半个时辰撤走;轻甲步兵和内勤兵则殿后,跟随主帅,押送辎重及缴获器械等物什。
布置完军务之后,萧思话才满脸堆笑的来见阎雪风,拱手说道:“阎将军,本官已命人在城门楼置下酒案,请移步,咱们好好喝几杯,庆贺庆贺!”
阎雪风笑着回礼道:“大人如此有心,卑职诚惶诚恐啊!”
萧思话便要来扶阎雪风的手,一起去城门楼,阎雪风实在厌恶这拉拉扯扯的礼节,却未伸手,却拱手说道:“大人,敝国礼俗与贵国实在殊异,男人之间牵手,会被认为有***之嫌。卑职本该入乡随俗,但一时还难以适应,望大人体谅!”
这也不全算阎雪风找的托辞,若在现世,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被视为玻璃才怪。
萧思话当即笑道:“哦?贵国风俗当真有趣,得空之时,阎将军可得跟本官好好讲一讲,你知道本官耽于猎奇,以后也免得犯了贵国的忌讳,两全其美啊!”
阎雪风也附和着笑道:“卑职荣幸之至!”
说时,两人慢慢走向城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