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溪边营地,阎雪风很随意的问道:“警戒布防是谁安排的?”
众人都看不出阎雪风到底是赞许还是有意见,俱都不敢轻言,一个相貌奇异的长脸汉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队长,这是小人提的建议,大家共同商定的,不妥之处请队长指点!”
阎雪风瞥了一眼,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听到阎雪风叫他大哥,长脸汉子才放松下来,躬身说道:“禀队长,小人蒋大海。”
阎雪风当即笑道:“怎么又是一个海啊!队里还有没有带海的,一并说来认识一下。”
仅有一人举手,因个头有些矮,索性钻到前面来。
阎雪风笑道:“你又是什么海啊?”
精悍的小个子咧嘴笑道:“禀队长,小的名叫龙明海。”
阎雪风很随意的问道:“可有什么特长?”
龙明海挠挠头,嗫嚅道:“队长,爬……爬墙算不算?”
阎雪风笑道:“爬墙?怎么个爬法?”
龙明海顿了一下,说道:“翻墙入户自不在话下,低矮一些的城墙,也可以徒手攀爬。如果有甩钩绳,不管什么墙都能爬!”
阎雪风不禁来了兴致,心下暗道:这个很溜,以后的用处可大了!
随即抚掌笑道:“很好!等咱们的队伍扩大了,再凑五个带湖的,那就成了‘五湖四海’皆兄弟,那咱们的队伍可就真正天下无敌啦!是不是啊,兄弟们!”
一众弟兄都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阎雪风随即问道:“其他两个小海哥都当官了,你们一个大海哥,一个龙海哥,愿不愿当个小官啊?”
蒋大海激动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竖起两根手指,有些结巴的说道:“将……将军,小的当了二十年兵,要是命不大,只怕都投过几胎了!至今愣是没提个小官,心里憋屈啊!”提起他不堪回首的军旅生涯,蒋大海几乎声泪俱下。
阎雪风只看了蒋大海一眼,便记住他的相貌了,因为辨识度太高,下颚肥大,一张黝黑的大长脸写满沧桑,大大小小的伤疤十余条,如许多荣誉勋章挂在脸上,见证着这个真正的老兵身经百战的过去,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搏杀,才能有这等“殊荣”。
阎雪风微微一怔,沉声说道:“二十年?都没提个伍长之类的?你点子也太背了吧!”
蒋大海抹掉脸上的泪水,沉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像小人这般遭遇的,多着呐!我们的军队里,各要害职衔,都是士族子弟把持,要升官,都得花钱的!一个伍长都须得贿银十两,那可是够我们一家人吃喝一年啊。小人养家糊口都难,哪来的闲钱去贿赂谋官,谋不到官,军饷就涨不上去,何日是个头啊!”
一众弟兄俱都面色阴沉,不住点头低声咒骂,似乎都感同身受。
阎雪风忽觉心中有些微梗堵,呼出一口浊气,那种说道不清的憋闷感挥之不去,似乎问题太过庞杂,一时还没有头绪,心下暗道了一句:无能为力之事,何必劳心!
只听得阎雪风一声轻喝:“蒋大海听命!”
阎雪风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蒋大海连忙躬身说道:“小人在!”
“现认命你为突击队防务伍长,队伍今后的防务,皆由你统管!”
蒋大海愣了片刻,如梦初醒一般,忽而跪地作揖,泪流满面,激动得无法自已。
阎雪风连忙趋身将他扶起,笑道:“兄长不必如此,你可是队里的老大哥了,萧某如何消受得起啊!”
蒋大海怎能不感激。且不说这个小官职给他带来的社会地位提升,按现有的军饷制度,兵龄每增加一年,每月可多发饷银二十文,他十六岁从军,如今已近不惑之年,每月的饷银也才一两多二百文,而伍长每月可多发饷银二百文,对于穷苦人家,这将意味着,每年可以多买两石粮食,还有些许结余。
蒋大海咬牙说道:“将军的大恩大德,犹如再生父母,小人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阎雪风虽然也约略能体会,一个在战场厮杀了二十年仍是默默无闻,早已认命的老兵,忽而被人赏识之后的激动心情,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摇头,笑道:“行了,大海哥,别再煽情了!‘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一时的落魄,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试想,你的多少兄弟战友,早已不知埋骨何处,和他们比起来,谁又更惨呢?”
阎雪风一席话,一众兄弟无不觉得十分在理,忽而都有拨云见日之感,俱都舒缓面容,彼此谈笑起来。
蒋大海更是猛的一拍脑袋,拱手惊呼道:“哎呀,将军一席话,直如得道高僧醍醐灌顶,我这满脑子的低落情绪,一转眼就不见了!”
阎雪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即轻喝道:“龙明海听命!”
龙明海连忙肃立回禀:“队长,我在!”
“现认命你为特勤伍长,负责打探情报,执行一些紧急、特殊任务,人员配置,回大营后另行调整!”
龙明海连忙拱手拜谢,眼中难掩惊喜。
身后有弟兄打趣道:“嘿,小龙哥,你运气也忒好了吧,爬墙都能爬升官,看来咱以后得跟着你学爬墙咯!”
龙明海不无得意的笑道:“什么叫运气好?你们这些人,不识货!还是咱队长慧眼识珠,哈……”
“嗬,看把你牛的!”
阎雪风撇嘴笑道:“这位兄弟,你还真说对了,以后所有人都得学爬墙!”
“啊?”大家似乎都不太理解。
阎雪风问道:“特种作战,有人听说过吗?”
“没有。”众兄弟俱都摇头。
“嘿,跟你们说,我已经将精骑突击队改编成特种突击队了。第一伍负责综合军务,伍长郑阔志;第二伍专管通信联络,伍长李翔;第三伍专司防务警戒,伍长蒋大海;第四伍专精特勤作战,伍长龙明海;最后一伍保障后勤补给,伍长刘廷海。这就是现有条件下,一支特种队的基本配置。如此,我们的队伍各取所长,明确分工,各司其职,作战效率必会大大提升!”
听阎雪风这么一说,大家虽然不太明白这“特种作战”具体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眼中俱都满是期待。
“兄弟们,大家给我们的队伍起个名号吧!”
此言一出,一众弟兄争先恐后,平时连发言都难得机会,更别说给队伍命名了,这可是适逢难遇的好机会啊。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说出各种队名,什么所向披靡、勇冠三军、战无不胜之类,甚至毁天灭地、天下无敌都出来了,毫无疑问,都被阎雪风一笑否定。
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高声说道:“依我看,就叫‘喋血战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