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断云自然能认出这些人都是晋军的士兵了,而且说话的这个男人声音中气十足,虽然看上去很是憔悴,但毫无疑问,他的躯体内依旧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像他这样的英雄豪杰不是将军级的,就是统帅级的。
花断云微笑着提扇拱手道:“在下姓司空,不知道您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花断云决定暂时用自己师尊的名字顶替。
那个男人见花断云默认了修仙者的身份,脸上顿时露出些喜色来,就见他赶紧收起手中武器,然后行了个重礼道:“末将姓雷,叫雷夕白,是晋军三号营的统帅。见过司空仙师!”
与此同时,周围那十几个同样面色不佳的士兵也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向花断云行礼。花断云被这阵仗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就问道:“你们何故要拜我?”
雷夕白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抬起头道:“您不是大王派来帮我们的?”
花断云摇摇头道:“不是,银桦城距离晋都有数万里之遥,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要近一年的脚程,万俟昭怎么可能这么快向你们投递救兵?”
雷夕白和那些士兵一听,顿时面色大变,再度举起手上的武器对准花断云道:“你不是晋国人?”
花断云微笑道:“我是昊国人。”
话音刚落,雷夕白手中长枪已经往花断云面前送来。那一枪极其迅速,而且攻向毒辣,一看就知道是极厉害的枪法。若是寻常人必然要被这一枪给捅个透心凉,但花断云是修仙的,反应速度要比寻常武林人士快很多。
就见他右手中扇子飞旋起来,瞬间就在胸口展开,那一枪狠狠戳在扇面上,只把那胭脂画的兰花刮掉一点点,却连真正扇面的一丝皮毛都没伤害到。
花断云后退几步,左手一把抓住枪柄,随即右手动作,只见龙吟扇仿佛天下最锋利的利刃似的,轻轻那么一绞,雷夕白的枪尖就被扇沿切得稀碎,如同煮坏的面条般落在地上。
花断云见这统帅还要上,便引动界共仙根的能力,同时将扇子甩到空中,用空出来的手狠狠拍出一掌。
就听一道炸雷般的声音顿时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一掌拍动,朝着雷夕白一众人的方向猛地聚集起来。随后一道无形的波纹炸开,地上的灰尘如同一个圆形的结界似的飞快扫出去,雷夕白那十几个人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提起来一般,直接就飞出去一丈远。
等他们惊叫着跌倒在地上时,花断云才接住落下的扇子,同时左手把枪柄甩在地上。
“你们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却不跟我解释一下原因吗?”花断云摇摇头道。
雷夕白倒在灰尘里捂着胸口道:“你们昊国人心术不正,打仗打不过,便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同归于尽,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要杀你还何须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花断云收起扇子疑惑道:“昊国人用下三滥的法子?什么法子?”
雷夕白眼中带着恨意道:“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就算输也要输个光明磊落。见晋军进攻势不可挡,你们的人就把那种怪物放出来,简直无耻!”
花断云气笑道:“先不管你说得有没有理,晋军靠着军内的修仙者打仗本来就是作弊行为,是你们先不光明磊落在先,又何来的资格批判别人?”
那统帅一听这话,顿时也是哑口无言,只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那些人倒在地上片刻,雷夕白这才咬牙道:“既然碰到昊国仙师,我们自然只能乖乖等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他一闭眼,把脖子亮出来,一副生死由天的样子。
花断云虽然是昊国人,但也不会抓着一个晋国的统帅就杀。他只平淡道:“我不会杀你,我此行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人。如果你们要我帮忙,就最好还是拿出些诚意来。”
那雷夕白一听这话,顿时惊讶地睁开眼道:“你不杀我们?可我们是你的仇人啊?”
花断云道:“我对你们的仇恨仅仅是国恨而不是私人恩怨,你若非要计较晋军与昊军之间的仇恨,等这件事解决完我愿意奉陪到底。”
雷夕白心中震惊,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但他惊惧于对方的修仙身份,所以只能噤声不再撩拨。
花断云看他们一个个的不出声了,这才叹了口气道:“现在银桦城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先告诉我吧。”
雷夕白见对方不想计较自己动手的事,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道:“晋军有三路大军,而这银桦城则是兵力最弱的下路。一个月前,我们击溃你们最后一波抵抗并绕城外十里扎了三个营,攻城车则一直前进,抵达城门下,准备开始破城。然而就在一天晚上,你们的人却突然从城内驱马跑出,然后在城外战场上扔下一个铁箱子。”
花断云心中叹息这里居然是下路而不是中路主军,而且时间也很奇怪,事情居然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他记得夏庆章说过偷箱子的人应该提前近半年就到昊国了,为何会隔这么久才动手。
花断云转而问道:“是什么样的箱子”
雷夕白冷着脸道:“是一个刻满了奇怪花纹的箱子。当时一号大营的斥候以为箱子里是投降书,或者其他的示好之物,便回到营地告知了一号大营的统帅叶春秋。随后叶春秋的人出马把箱子带回了一营。”
花断云点点头道:“你们就不曾怀疑过那箱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那可是我国的人扔给你们的。”
雷夕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讽刺的事似的,就苦笑着道:“我们并未多想,毕竟攻城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如果银桦城城主愿意投降归附,我们自然是很高兴的。而且当时你们的军队已经被我军中的修仙者击溃,城池防御完全不堪一击,投降的确是城主的最佳选择。”
花断云点点头道:“接下来呢?你们的人一打开箱子就死光了?”
雷夕白显然是回忆起了很可怕的事,就见他变了脸色摇摇头道:“没有那么快。那天晚上,一号营的人打开箱子时我也在场,只看到箱子里什么也没有,仿佛本来就是空的。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并非如此。”
“箱子被打开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帐篷外就传来了士兵的惨叫声,我和将军陈啸廷立刻冲到惨叫声传来处,却发现那个士兵已经死了。他死得很惨,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就如同你身后这些尸体一样。”雷夕白说时,还指了指花断云身后。
花断云沉思不语。
雷夕白继续道:“我和陈将军研究那具尸体很久,发现他身上并无伤口,而且也不像中毒了,只是他的尸身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实在诡异。”
“我们苦思无果,便只能把那尸体用火烧掉,只当成是无法解释的自然死亡。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出现了。”
花断云道:“发生了什么事?”
雷夕白道:“从那一夜起,每天晚上都会开始死人,而且从第二晚开始每晚死的都是前一晚死的人的两倍。虽然死人的范围总是在一号大营里,并没有扩散,可即便这样,军心也开始乱了,前方战场上攻城的车也没人去操纵。”
“就这样,死亡一直持续到第十五日晚上,一号营三万人包括十位修仙者便全部死光了,这一切才偃旗息鼓。”
听到死亡人数,花断云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只知道患杀人的速度很快,却没想到最终会有这样的一个数字,三万条生命,就这么被毁灭了。
花断云问道:“可其他两个营的人呢?银桦城的人呢?这刀刃丛林又是怎么回事?”
雷夕白道:“第十六日早上,陈将军便请他们营中的修仙者前往一号营查探。结果那修仙者走后没多久,就重新飞回营内,当时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但还背着一个人,那人就是叶春秋。”
“叶春秋并没有瞬间就死透,还有一口气吊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那修仙者。那修仙者只说一号营一夜之间就死了一万余人,至此营内已经再无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