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很严重吗?”花断云心中一动,沉声问道。
“你左手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了,而且这个过程似乎还没有停止,恐怕再过一****的手就会筋脉俱烂。”那女孩看着花断云认真地说道,说着她就回头示意自己的父亲,似乎在请求父亲同意。
那中年男人听女孩这么一说,也是神色一变,脸上的警惕稍稍退去,便点了点头,就把花断云往家中引去。
“多谢……”花断云抿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女孩就领着花断云往屋子里走去。
屋内陈设倒也简朴,只两桌,两椅罢了,不过花断云注意到这屋子旁边还有两间屋子,恐怕就是父女俩的卧室了,花断云知道这是他们的私事,就没有过问。
“先坐下吧,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女孩匆匆跑到屋子外面,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
那女孩把花断云的手放到清水中,然后又从桌上杂物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对花断云说:“你忍着点,这是用药草磨的粉,虽然效果比不上城里卖的好药,但好在能阻止伤口发炎。”说着就把瓶塞拔掉,轻轻往水中倒了些粉尘。
花断云的五感似乎一夜之间好了很多,那瓶子一打开,花断云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药草香气,果然是治伤用的。
就见浅绿色的药粉刚撒入水中就已经化开,花断云只觉得伤口处猛然传来剧痛,一股奇怪的白色雾气腾空而起。
“天啊,你到底是被什么伤到的……”女孩见药草反应居然这么强,顿时捂住了小嘴惊叫一声,她的父亲见此更是目露讶异之色。
女孩的父亲犹豫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让女孩赶紧去城里买些治烧伤的药,接着他走到花断云身边,帮花断云把沾满鲜血的袍子脱下,然后又脱下左臂的衣袖,这才看到一道巨大的剑伤正横在花断云左臂的肌肉之上,伤口似乎因为过分的使用而完全爆裂开来,又因为脏水的感染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花断云这才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闷哼一声就晕倒在了桌上。
等花断云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左臂和左手都被结实的缠上了绷带,绷带上还有斑斑血迹,但是却散发着一股药味,估计静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了。
花断云仔细地看了看身上,发现自己居然也已经被人清洗过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衣服有些小,但好歹没有臭味了。
“你醒了?”花断云睁开眼之后,女孩的声音就欣喜地从一旁传来,花断云连忙坐起来,然后向她看去。
“我晕倒了吗?”花断云轻声问道。
“你晕了三天,还发过两次高烧,那伤口要不是我父亲及时给你消了炎缝上,恐怕你一整条胳膊都要废了。”女孩低着头回应道,似乎在修补什么东西似的。
“哦……”花断云才刚醒,头脑还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就连忙追问,“对了,我的扇子呢?你看见了没有?”
“你说纸扇还是玉扇?纸扇你就别想了,整个都已经烂了,就是烧柴也比不上我们家的木柴,不过那玉扇还在,就在你的床头,那东西那么贵重,我们可不好弄没了。”女孩听花断云如此紧张,却有些不开心了,放下手中的针线,似乎在生着啥闷气。
花断云摸摸床头,果然摸到一片冰凉,拿到眼前一看,自是那画着凤凰的扇子。不过他也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人家费心费力医治他,照顾了他三天,他不仅连一声感谢都没有,甚至还怀疑他们。
花断云赶紧跳下床,就走到女孩面前向她道歉:“真是多谢姑娘的救治了,刚才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得了得了,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呀,你就叫我佩蓉好了。”那女孩见花断云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本还生气呢,顿时又笑出了声,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修补好的东西扔到花断云身上。
花断云赶紧接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衣服,花断云一打量,发现这女孩的手艺极巧,针脚细密干净,不仅补好了被李大人撕开的衣摆,就连断裂的发带和袖子都被补上了,虽然发带和袖口上黄金线绣的花纹因为做工本就复杂,女孩没法完全补全,可是从远处看竟然完全融为一体,色彩也没有半分差池。
花断云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佩蓉,佩蓉已经笑着离开了屋子,把这里留给花断云换衣服了。
不一会儿,花断云已经换好衣服,手中捧着主人的衣裳走出屋子。外面还是白天,似乎他晕倒的三天并不存在似的,颇有些人事恍惚的感受。
花断云还没来得及细想前几日发生的那些事,就被佩蓉和她父亲的惊叹声吸引了注意力。
“好一个贵人!”佩蓉的父亲见花断云一身白衣,腰间插着玉扇款款走出房门,只觉得瞬间天光破开层云,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便忍不住叹了一声。
而佩蓉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照顾了三天的那个形容悲惨的男人居然是如此英气的一个贵人。
在这父女俩的眼中,花断云身上似乎有一层难以察觉的光环,竟衬得他仿佛不是凡人一般。花断云愣了一下,便笑着走到佩蓉父女俩面前,恭敬地把换下的衣裳递过去。
佩蓉的父亲下意识地接过衣服,心中懊恼自己竟然让这样的贵人穿着如此粗制滥造的衣服,又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多谢你们三日的照顾,断云感激不尽,此番恩典他日必会回报。”花断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救命之恩就如再生父母,此时不跪何时跪?
佩蓉的父亲哪敢受这一拜,赶紧迎上去,就扶住了花断云。佩蓉在旁边,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花断云,心中乱得很。
“公子哪里的话,这点小事本是举手之劳,是我们太小气谨慎了……”佩蓉的父亲诚惶诚恐地回道,接着就请花断云往大屋里走。
花断云便也不再拘谨,也就跟着佩蓉的父亲走去。
等佩蓉的父亲和花断云坐下,佩蓉的父亲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姓孙,单名杨字。小女名叫佩蓉,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花。”花断云点点头后回道。
“姓花?难道您就是内城赫赫有名的花家大公子花断云?”孙杨一听花断云的姓氏,顿时想起什么似的,随后就震惊地问道。
“怎么?恩人也听过我的名字?”花断云本以为自己只在内城中闻名,见孙杨居然也知道自己,不由得好奇起来。
“‘舞鹊断流水,碎云落飞花’的花断云公子整个阳明城谁不知晓?难怪先前我们父女二人觉得眼熟得很,原来是恩人您啊,要不是您平日里经常帮着,我们这些只能靠手艺吃饭的人家早就饿死了。”孙杨念及花断云平日的事迹,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就拉着一旁的佩蓉,又要给花断云行礼。
花断云急忙出声拦道:“恩人千万别拜,往日我所做的那些本就不是为了让你们如此惦记的,况且现在花家已经没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又何苦要拜我?”
说着,就抬手扶住了孙杨的肩膀,不让他低头行礼。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花家已经没了?”孙杨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