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他笑,抬了抬手臂,却没有丝毫力气。
她一怔,摸了摸,才发现,脸上的湿凉。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太久了吧。
从爸爸死之后,她再没有哭过。
“没哭。”她咬着牙,感受他身体里流出来的温度,**了她的衣服,渗进皮肤。
“阿湛,你撑着点,我……”话说到一半,却再说不下去,喉咙像被什么扼住,喘不过气。
他笑了,眉眼如画。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抬起,指了指她的枪。
“丫头……”
她身体猛地一颤,只是摇头,抽噎的更厉害,“不要,不要……”
“丫头,你该走了。”他脸色惨白如纸。
“不,我不走。”她咬牙,“他们追来又怎样!”
“你想死在这里?”他挑眉,“我怎么教你的。”
她还是摇头。
“落在他们手里,我会怎样?”他笑得讽刺。
她一抖。
“记着,他们今天从你手里拿走的,你要夺回来,而且要,加倍奉还!”他的声音残忍而冰冷。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阿湛,”她抱紧他,“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他轻叹一声,“丫头,给我个痛快吧。”
她一僵。
几乎拿不稳枪。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有时候,残忍是最大的温柔。”他握住她的手,慢慢移动。
她撑着眸子,一眨不眨的,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意思。
她懂。
枪口对准左胸。
她像是一只被牵线的木偶,随着他的动作。
他苦笑,“死和生,哪个容易?”
她呆呆看着他,机械的回答,“死。”
车声,咄咄逼人的靠近。
“嗯,那简单的事,交给我来做。”他声音温柔。
理智,告诉她,他说的没错。
可是,身体的本能,却在拒绝这一切。
他轻笑,“浅浅,这是你的命。不想被摆布,你就要反抗。”
命?
呵。
那她,认命可不可以?
“师生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他拧眉。
车子已经靠近,停下来。
“求你……”她无力的低喃。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没人配的起你开口说出这个字。”他逼迫着她慢慢搭上扳机。
“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要,别这样,求你了,阿湛……”她哭得像个孩子。
“宫浅。”他一字一顿,咬着牙,“不许哭,哭了就是认输,就是放弃,这么多人的命,只为了成全一个你。”
他握紧她的手,“你爸爸,外婆,那些信奉追随你的人……”
另一只手,慢慢拉低她的身子,他凑近她的耳边,气息冰冷,“还有我。”
“记住了,今天你失去的一切。”连他的声音都是那么冷。
她的泪落在他脸上的一瞬,砰的一声——
“不要!”
顾汐言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像垂死的困兽。
下一瞬,身子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没事了,没事了。”
那声音,陌生而熟悉。
她迷惑的抬眸,视线空洞游离,冰凉的指尖慢慢抚上他俊魅如画的眉眼,声音沙哑,“你是谁?”
薄易琛瞳孔一缩,抱着她的手陡然一紧,“你说什么?”
伤口上的烈痛拉回恍惚的意识,她迟钝的从那场噩梦中清醒过来,之前的画面慢慢回溯,“大叔?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