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谷雨过后,天色澄明。
那天赫岐很兴奋,于是我便想带它上山狩猎一回。
走的时候,额祈葛再三叮嘱,不要走得太过偏远,多带些人马,我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十五岁那年,我带着属下往南边游牧一个月。
营帐依山而建,草场肥沃,牛羊自得。
在某个晚霞极其灿烂的黄昏,我独自一人骑着赫岐跑向林木茂盛的山间,享受着晚风滑过脸颊带来的畅快感受。
夜色临近,我却误入深山,迷了路。
不过那又何妨,草原的男儿,自有本事露宿山林,与野兽赤膊相斗。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夜晚,成了我人生最屈辱的夜晚。
我找到一方清澈的谭涧,在岸旁支了篝火。夜来乏困,我褪去衣裳,跳进了水中。
涧水流动,叮咚作响,月光扒开树影的间隙,跑到了潭水一旁阴暗的山壁上,那里有许多的长着一圈圈啮齿小叶的长形水草,在水面蜿蜒浮动,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鲜嫩无比。
那个男人,就在这时,蹚水而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他浑身发烫,满嘴酒气,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被吓得喉咙喑哑,魂不附体。
我想要挣扎,但当他身体的炙热传递到我裸露的皮肤上时,我像是受了巫蛊一般,使不上力气。
水势变急,啮齿状的水草缠绕扭扯在一起,像是厮打,像是缱绻。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我!
我是个男人啊!
我也曾发誓要亲手杀了他,但是后来额祈葛抹着泪带着哀戚和央求的眼神对我说,我们做不到。
是啊,这世间,为何有这么多事,我们做不到呢。
我想她的笑容,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为干净美好的东西。
那天她看那金的眼神中透着倾慕与赞许,我承认自己心里不痛快,但到了晚上,又觉得自己这通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便想去邑娄部向她道歉。
可是,昌抑啊昌抑,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
你们在月光下紧紧相拥,他的银发慵懒的垂下来,使你们像极了一对正在亲吻的恋人。
那一瞬间,我仓皇的逃离。
我以为,你当真喜欢他。我试着让心绪平静下来,毕竟,世上两情相悦最为难得,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可是第二天夜里,你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呢。
这个玩够了,便去玩弄另一个吗?
你把我当什么?供你愚弄的马驹?
对不起,我想保留仅有的尊严。
那天你从坡顶摔下去,我发了疯的跑向你,我害怕自己犯下一个多么可怖的错误。
不过还好,我和那金将你送回营帐时,太医说你只是受风寒过后的晕厥。
我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但那金却只冷冷看了一眼,转身便走了。我这才发现,他对你未存真心,怕是另有目的。
你醒来后问我,是否守了你一天一夜。我差点脱口而出“当然”,但我突然很害怕,怕你嘲笑我,鄙夷我,于是我矢口否认“没有,我刚来”。
其实这一天一夜里,我一直未曾合眼,其间木兰想来帮忙,也被我回绝了。因为我就想静静地这样看着你,看你如远山青黛的眉,如雪薄糯的唇。
想象着,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可惜,我在你心里,一定只是一个躺在男人身下的懦夫吧,不然,你也不会对我这么感兴趣。
我说的对吗,昌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