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钻进被窝里,沈华生从枕头下拿出陈晓玲给他的粉红色的方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沙之恋》。上次他听到的只是其中的几句,现在终于可以读到整首诗了。
历经千年风霜/万年冲刷/有了今天璀璨明亮的彼此/走过多少故事/多少感动/有了今生今世的承诺/浪花不解沙的情/总是让彼此/或聚或分/浪花不知沙有爱/总是让彼此/时欢时悲/也许正因如此/彼此更加珍惜/沙之恋/传唱相依永恒。
读这首诗时,沈华生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小慧的模样,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上演。
一个甜美的微笑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叮当在对着他笑。他突然间醒悟,这首他很喜欢的诗其实是喜欢他的女孩叮当写的,所以这里面饱含的种种情意是她对自己的情意。她的这种心意表白竟然是被自己要来的。
华生啊华生,你脑子坏掉了吗?你明明试探出叮当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向她要这首情诗?如果她误会了怎么办?
当时真的是很喜欢这首诗,只想到了自己对小慧的情意也是这般,完全忽略了叮当的想法和感受。
沈华生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他用握紧的拳头把枕头砸了个坑,然后又把脑袋埋进了枕头下面,对不起,叮当。以后我能做些什么弥补你呢?欠你的,我会记得还。
小慧,真心希望我们可以快点长大,长大后我们能够在一起。
他想着这些心事想到月亮升到很高才艰难地入睡。
他和小慧重逢了。在他家的小院里,地瓜花开得正艳,特别是那颗金黄色的,小慧将整朵花儿都贴在脸上,他拿着相机为她拍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相机拍到的只有花,就是没有小慧。他一着急不小心把相机摔到了地上。他被惊醒。
“岁岁平安,没事的。”厨房里传来爸爸的说话声。
“手滑了,真是老了。”华生妈妈说。
沈华生透过窗帘看到天已经亮了,就赶紧穿衣服起来了。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坚决不能迟到。
妈妈见儿子起来了说:“我正要叫你起床呢,赶紧洗漱吃饭。”
“知道了,妈。”沈华生看了一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打扫摔碎的碗,又想想刚才的梦,拍不到小慧,当然拍不到了,她又不在这里了。
妈妈为儿子精心做的早餐是新蒸的馒头,西红柿炒鸡蛋。沈华生快速吃过早饭后就去找张峰和乔子洋了。他是班长,拿着班级钥匙,今天又是开学第一天,所以他必须最早到班级。
他们三人早就商量好今年开学后不再走着走了,大家都有自行车,全部骑车上学,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当他们三人并排骑着自行车进了校门口时,发现在他们前面还有更早的,是叮当。
沈华生放慢了速度,他不知道见到她后第一句该说什么。
还是陈晓玲先开了口:“早!”
“早!”乔子洋笑嘻嘻地说。
“叮当,薇花昨天晚上有没有去你家?也不知道她姥姥怎么样了。”张峰认真地盯着陈晓玲问。
“我一早和妹妹去过她家了,说是让家里人准备后事。她在家里哭得眼睛都肿了。今天不会来上学了。”陈晓玲难过地说。
“第一天应该不会讲什么,功课落不下什么。”沈华生说。
陈晓玲没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静静地走路。她还在思考关于生死的事情。课本上找不到答案,自己也想不透,答案到底在哪里?
“在想什么?”走在她身旁的乔子洋问。
陈晓玲的思绪被打断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指着白云问:“云变成雨时,云是不是就死了?雨变成水蒸汽时,雨是不是就死了?水蒸汽变成云时,水蒸汽是不是就死了?”
乔子洋被他问傻了。可以这样提问吗?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它们之间只是转化,并无生命的东西谈不上死。”沈华生说。
“可能吧,那究竟是有生命有生死好还是无生命无生死好?”陈晓玲继续问。
“你是在说绕口令吗?”沈华生被她问得有些懵。
“叮当,你的问题有些深奥呀!”张峰说。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来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