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春节就要刮春风吗?这夹杂着沙子打向脸颊的风,这穿过棉衣刺入肌骨的风,这冲着耳朵没完没了日夜嚎叫的风,并不像是在预告春季的到来,反倒像是在证明冬季还没有离去。
风铃在这个时节里没有一天不被吹得叮当作响,只要一开门,风必入,铃必响。
陈晓玲吃完早饭后无聊地躺在炕上,细数着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内心却更加煎熬,她真的很盼望能早些开学,这样她就能把关于爸爸的烦恼暂时忘记。正当她几乎快睡着时,那熟悉的叮当声响起。
“陈晓玲在家吗?”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从门口飘向卧室。
陈晓玲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啊,好像是张思宇来了,同桌,他怎么来了?幸好我着装整齐。她看了一眼表,这才八点办。
“在呢!是张思宇吗?进客厅吧!”她赶紧从卧室里出来迎他进客厅。
“我担心来晚了你会出门,所以,是不是又太早了?”
“没,不早,我正闲得没事儿做。”陈晓玲搬了椅子示意让张思宇坐下。
“寒假我去了奶奶家,在那边过的年,都快开学了,可是寒假作业里有几道题还不会做,想让你给讲讲。”张思宇说着把手里的数学作业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14页第3题,18页第5题,24页第2题……”他英俊的剑眉皱了起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对号。
“别着急,一道一道来。”陈晓玲拿出笔和算草本准备讲题。
20分钟后,所有的题都讲完了。陈晓玲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刚才她所有的精神头都聚焦在了讲题上面,可这一结束便又陷入了这些天一直以来的伤痛之中。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题,只是呆望着窗外。
“同桌,你还好吗?”张思宇的眼睛对着陈晓玲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充满了关心和诚意。他用两个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蛋,那张笑脸上居然嵌着两个酒窝,这是陈晓玲第一次仔细看他睫毛以下的部位。金黄灿烂嵌着一对酒窝的暖月!
“笑一笑,十年少。不要撅着嘴了。”
“我有吗?那我再笑两笑是不是就消失了?”陈晓玲被暖月逗笑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呆在家里还真是挺闷的。”
“好啊!对了,我从奶奶家给你带了点松籽,她们那边是林区,这是那儿的特产。”说完,他掏出来一袋松籽放在了桌子上。
“那多不好意思,我也送你点儿什么吧!”陈晓玲搓了搓衣角,终于想起可以送什么了。她跑向卧室,翻出破布包着的滑溜石。
“这是送你的!”陈晓玲把金黄色的那块滑溜石拿到张思宇面前。
张思宇小心翼翼地接过滑溜石,揣在了衣兜里。
陈晓玲和张思宇出了家门默契地沿着上学的小路去了学校。陈晓玲走向学校的至高点——操场。
向下望去,天与地之间交界处依旧浓烟滚滚,千家万户尽在眼前。她压抑好久的心情真的好想释放。
“啊——”张思宇将双手变成括号拢住嘴巴向着嚎叫的火车大喊。
“啊——”陈晓玲学着他的样子也向那嚎叫的火车大喊。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微笑。
“你相信岁月可以带走人心吗?”陈晓玲问。其实她觉得张思宇或许不会给他什么答案,因为她知道自己问的是个好奇怪的问题阿。
“岁月带走人心吗?也许吧,但当你有一天遇到对的人,岁月还会带走一切不开心。”他侧过脸来看着陈晓玲说。
“对的人吗?我会遇到吗?”陈晓玲仍然望着远方。
“会的,一定会。”张思宇坚定地说。
“陈晓玲!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是谁?陈晓玲回头去看时,着实吓了一跳。
“张峰,你找我?”
“你不是要看《三国演义》吗?沈华生看完了,我们仨去你家找你,结果碰到了大锁头,后来又去了陆薇家,结果你也没去她那儿,再后来就在这儿找见你了。”
果然,后面大部队也抵达了,袁海涛、陆薇、沈华生和乔子洋。
“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先走了。你们再玩会儿。”他告了别转身就要走。
“你留下一起玩会再走吧!”陈晓玲站在他背后说。
“是真的有事情。你,保重。”
保重,这是不是用词不当啊,又不是再也不见了。陈晓玲这样想时他已走远。
在张思宇和大部队擦肩而过时,陈晓玲隐约看到乔子洋和张思宇有过短暂几秒钟的对视。那是他们男生之间打招呼的方式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