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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论说书,自然要有酒菜相伴,才好下肚。

如若不济,便是一小碟花生或瓜子,听时嗑上两口,也是极好的。

说书,哪都能说。

听书,哪都能听。

这不,就在那学堂外的一棵青槐老树下,围着许多的孩童,还有些整日闲的没事的人,也凑了热闹,都来听书来了。讲的什么?看那孩童的面上,尽是憧憬与崇拜之色,再瞧那些大人,同样被那故事勾了魂去。

“你瞧那西楼隔窗,但凡瞧见了屏扇后的女子,谁不是惊叹一声那位美人的容貌?偏偏啊……这沉鱼落雁的女子,就是抓不到岳州将军的心呐……”

说着,便讲到了感情的故事,就算是那全然懵懂无知的孩童,竟也划过一丝叹息。

此时,萧易寒一人也悄悄地加入其中,静静聆听着。

自出了将军府,萧易寒便开始思索盗者与书的关系,从牧娴德那便可知,三书六部并非易懂之书,寻常人不会去打这无价之宝的主意。此无价非彼无价,乃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而若论领悟道书,只属两种人最为容易。

教书人,说书人。

这二种是可以且必须掌握书中真理之人,似那些看书之人,百个里也难挑出一人能去悟道,因为他们没有需要,也没有必要,而教书人和说书人却不同,需将书中的道法领悟,将传于世人。

再者比较,教书人将道法原本照搬出来,而后教授;说书人,则将道法融合,以独特之风格将之演出于世。不错,正是演。

因此说书人当然比教书人要更具能力。

这也正是萧易寒前来的原因。果不其然,这说书人打从远处瞧见了,便成功吸引了注意。在萧易寒的印象中,说书人多半属较为穷的人,所以衣着应该很朴实无华,绝不出众,再是年龄,所谓“悟”,更多是指经历某事而后才能领会的道理,此更需要时间的沉淀,正如陈年的酒一般,深藏不露。可眼前的说书人,却只得近三十岁之余,乃正当年盛,怎像个饱经风雨的人物?

但所谓人不可貌相,萧易寒还是选择了继续观察。

“……只听那岳州将军一声怒喝!‘啊呀!这可恶的小人!枉我如此信任他,竟落了个叛徒的罪!’随即夺门而出,你看府上的人,拦都拦不住哇……”

但见故事就要转入高潮,不曾想说书人却蹦哒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欲罢不能的经典语录——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便连萧易寒也被那口技吸引了去,满脸的交集,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上边写着“后边呢?怎么样了?快说啊!”的话语,表情可算是丰富多彩。

待人散了,才回过神了,不由得失笑道:“真是一副伶牙俐齿,生的好口才。”再抬头一看,说书人却已经走远了,萧易寒看了看周围,自言自语地笑道:“看样子还真只能听下回分解了……只是不知,你的故事,是否也能这般动听?”

说着,也离开了这青槐老树。

当墨燕秋与龙九发现城里起了骚动时,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确对于某些人来说,也算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当下两人立即撤走,回到最初所定的集结位置。至于玉馨,虽然也感受到了骚动,但她本身却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原本就没事情可做的她,此时倒悠哉起来。

因而她也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观察这城中的情况。

藏书阁此时已是有种戒备森严的样子,外有重兵把守,里面也尽是官府的探案,上下搜查着,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毕竟这也算是城主常到的地方,碰巧进来刚好喜好研究这几部书,如此情况下,怎能不怒?

而这会儿,藏书阁的看守,也就是秋名的二当家,正面对着探案的盘问与城主的怒火。此罪,他必须当责。

“你可有闲余时候?”

“回大人,小的不敢有闲余,每日每时清扫书阁,过目书录清数,尽心尽力。”

“那三书六部被盗时,你在何处?”

“小的正统计二层军书卷数。”

“期间你可感觉藏书阁有何动静?”

“小的全神贯注做工,不敢分心。”

这般恭敬的模样,二当家做得倒是惟妙惟肖。若非来的捕头里有秋生堂的人,恐怕真的要被骗了去。

那探案眉头一皱,外面把守的官兵也未尝见过可疑人物接近藏书阁,而近一周来,除了城主,哪有第二人再入过藏书阁?难道是夜间?

一旁的二当家也有些诧异了,以他的布置,任何人进入藏书阁他都能一清二楚的,就算是夜间有所动静,也能立即收到信号,可当下三书六部就那样不翼而飞了,他怎能不惊?

虽说那布置并不算非常高明,但凡江湖上内功能达到小成之境的人都能悄无声息地来去自如,可若将功夫修到了那般境界,怎会来打道书的主意?那毕竟帮不上一丝一毫,于功力长进更是不搭边。

难道是有人借助那些人之手来盗取?此不无可能。

探案对着二当家道:“藏书阁接下来不再开启,由禁卫军看守,我等负责调查,你先行回家去吧。”

二当家当即愣了会儿,藏书阁乃秋生堂本营之地,便如家一般的存在,此刻竟是要被驱逐了?可他怎能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要不然这一桩罪名扣下,即便是秋生堂二当家,也不便脱身。

毕竟这是将军城!便是武林至尊到了,也不得放肆!

这便是军队的力量!

军队比武林至尊强?不一定,但若是到了一定的数量,便是用尸体,也能堆死!人力有穷时,内功深厚如何?以一敌百如何?在战场依旧不管用!何况在那军中,可未必就没有身怀高深武功的人……

将军城更是如此。

因此秋生堂再如何厉害,也不能公然作对。二当家就算再如何不愿,也得言听计从,至多是在暗地里操纵一下形势。

“小的领命。”

二当家只得先行离开藏书阁,至于下一步对策,只能暂且压下了。而就在刚出藏书阁之时,却是被玉馨碰上了!当即便悄然跟了上去。

要说她是如何认出这二当家的身份的——乃是因为此等当口,从藏书阁出来的,非捕头及禁卫军,再者,便只得一种人,看守。看那人的打扮,想必也只符合第三种了,而萧易寒曾经就说过,藏书阁里也许会有线索,这看守,岂能不算线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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