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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试胆大会—序

1996年,孟夏,东华城:灵狐山。

孟夏之夜,古宅内烛光昏黄,一轮古镜波澜不惊,镜面边缘的木雕纹刻犹如气势恢宏的山海图景,肆意铺陈开来,渲染所在的整面墙壁。悠然漫长的岁月里,即便斑驳褪去了最初的颜色,它也仍然静候于此,只等待一个机会,去诉说。

烛火映照下,几个学生围成一圈,他们都是灵狐山附近东华学院的,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这里。由于家中非富即贵,他们平时在学校也是横着走,更以老大为首、老六为末论资排辈,私下抱团组成“真红帮”,各种欺凌班上的弱小。今天,他们又找上了看不顺眼的新“玩具”,于是决定好好整蛊一番。不过事情能进展这么顺利,也是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老二尖瘦的下巴显得有些苍白。他过于刻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奸笑:“老大,你这故事中的女孩……她后来怎样了?”老大坐在暗处,眼睛寒光一闪:“生或者死,总得选一样吧?”

胖乎乎的老六吃着零食含糊道:“嗨,那还用说吗?那女孩肯定是召狐仙用错了方法,哪里逃得过一死啊!”四姐闻言,一笑便姿态妖娆地走过来。四姐是老四,也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性,当然也是公认的校花大美女。她性感而张扬,学院风的校服在她身上,竟能轻松穿出****制服的诱惑感。老六每次看到她,眼睛都直了,整天不离嘴的零食也能忘了吃,就只知道傻笑。

当然,老六包括其他几人也只能看看,四姐终究还是老大的正牌女友。四姐走过来拍了一下老六,微启红唇娇嗔道:“呆货,吃你的吧!老大讲的故事,哪轮得上你插嘴?”老六傻笑:“嘿嘿,四姐说得是,我都听你的。”

四姐向老大抛个媚眼:“老大,你说我们要马上开始吗?你刚说的那个故事,不会就是召唤狐仙许愿的传说吧?怎么那么吓人呢?”老大摸了摸下巴,也笑了:“宝贝别急啊~我们还是问问今天的主角吧?”

老大揶揄的目光,落在今天被他们欺凌的新“玩具”——被当做祭品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手脚被他们缠得像粽子一样,嘴也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看着他们,眼中满是乞求之意。老大不为所动冷酷问道:“要生还是要死?我们的主角大人?”

如同老大影子一般的老三,走了出来,一手指着少年冷道:“胶带。”其实老三在他们眼里也算怪人了,不过有老大罩着,他在组里的地位还蛮高的,说话没人敢反驳。于是,老二马上示意老五:“老五快去,把他嘴上的胶带拆了!”

老五身材极为壮硕,可以说是打手般的存在。少说不问不解释,解决问题靠拳头,也算是他的特点。这会他正轮着胳膊展示蟒蛇纹身,狰狞的黑色蟒蛇自双臂盘旋而上,随着肌肉鼓动,好像活了一样。他大力上前,一把撕下少年嘴上的胶带。

少年面色通红,痛苦咳嗽:“咳咳……咳咳!求求你们,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放了我!”

“放了你?怎么可以?”老二奸笑道:“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少年满脸是汗,懦弱哀求:“不要,我和你们从未有过节,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他挣扎着想爬过来,却被老五朝脸上揍了一拳。

“啊!”少年被打昏在地。

老二觉得差不多了,就向老大谄媚道:“老大,我们该玩那个试胆游戏了吧?就是召唤狐仙许愿那个?”四姐凑近老大的脸,嘟嘴道:“快嘛,晚了就不好玩了~我们就用他试试看,能不能召唤出狐仙嘛!”

老大笑,挑起她的下巴问:“好啊宝贝,你有什么愿望?”

老二不知从哪翻出一本破书,慢悠悠道:“放心吧老大,我刚从这屋里找到一本破书,上面写的东西还挺邪乎的。如果等会能用这小子召唤出狐仙,不管什么愿望,狐仙都有本事帮你实现!”

老六又插嘴道:“那我,我要世界上最好吃的……”话没说完,老二就一巴掌呼过去:“吃吃吃!尽整这些没用的,怎么不吃死你呢?!”老六流汗,只得傻笑挠头:“呵呵,那这狐仙到底怎么召?”

“老大刚才讲的故事,你们都白听了?”四姐翻了个白眼。老三不耐烦了,朝老五举手示意:“动手!”

老二拿着那本破书,边看边解说:“传说每月十五夜半,有缘者可访入古宅……”

老五抡着膀子,上前提起少年的手腕,用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来。少年被手腕传来的痛感惊醒,误以为他们要杀了自己,连忙惨叫求饶道:“啊啊啊!不要!你们不要杀我!”

“缚祭品于古镜前,取其鲜血,画下血咒邪阵,以待召唤狐仙。”老二哑着嗓子继续。老五沾着少年的鲜血,以少年为中心,在周围地面画咒启阵。期间,少年一直在惨叫挣扎,却无法挣脱。

四姐附在老大耳旁,笑道:“哈哈,这家伙胆子真小!看把他吓得,他不会以为我们真要杀他吧?”老大不屑道:“哼,这次算他倒霉!谁让他平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有了这一次,看他以后还敢不听话!”

老二继续念破书上的内容:“于血咒外围点燃十三枝白蜡,邪阵即成。”另一边,老三早就走过去与老五配合,将白蜡一根根燃起。邪阵中央的少年,瞬间被烛光包围,他挣扎得更激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放我出去!你们疯了么?”

老二轻蔑地笑:“怕什么?召唤狐仙就能许愿的怪谈,你又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一回,我们拿你当祭品试试,万一成真了,你在学校也算是红人了!”

少年大惊失色:“什,什么祭品?我不要当祭品!救命啊!”

老三阴着脸道:“切,聒噪!”老五会意,上前重新用胶带封住少年的嘴。

“血咒邪阵即成,祭品献于阵中,便可吟唱狐魇之歌,召唤狐仙达成所愿。”老二接着念书,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老大本来一直在旁观,此时也有点好奇了:“召唤狐仙还要唱歌?什么歌来着?”

老二连忙解释:“狐魇之歌,这本书上有记载,其实就是召唤咒语一样的东西。”

“你们唱吧,我都不耐烦了。”老大终于发话了。四姐挽住老大的胳膊,谄媚道:“挺有趣的,你也一起来嘛~”此时,被困在阵中的少年也醒转过来,一脸畏惧地看着他们开始吟唱诡异的歌谣,却毫无办法。

“狐仙,狐仙,夜过半……”烛光随着歌声飘摇,张牙舞爪的黑影在墙上闪现,平静无波的古镜之中,开始缓慢汇聚一团迷雾。

“三更不来,午时来……”歌声继续,丝丝缕缕的白色不明物质,从房梁上垂下来,显得可怖至极,但他们并没有发觉。

“狐仙,鬼仙,路漫漫……”屋外幽深阴冷的长廊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悉悉索索快速爬行。忽然,长廊尽头出现一团绿光,绿光之中,似乎有三只诡异变形的人影,晃动着朝他们所在的屋子靠过来……

“三途不来,梦里来……”真红帮六人毫无所觉,依旧继续唱。他们四周响起诡异的“咔咔咔”声,好像地面裂开一般。与此同时,屋内气氛愈发阴森,墙壁上不明黑影狰狞,疯狂挥舞着手臂,迫切想要爬出来。

不知怎地,老六突然激灵了一下,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搭上自己的肩膀。他心中涌上不可名状的恐怖,回头只见自己被烛光照在墙壁上的影子,那影子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狐仙,狐仙,离悲欢……三生不来,怨憎来……”随着召唤狐仙的歌声,缭绕迷雾的古镜之中,渐渐涌现出一个不停翻滚的黑色漩涡!更恐怖的是,原本只在四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黑影,也已经变得实体化。黑影们挣扎着从墙壁中爬出,有的露出半截身体,有的只伸出了一截手臂,甚至有几个黑影,已经完全从墙壁里脱离了!

丝丝缕缕的白色物质飞扬,从房梁不断往下掉,其中一缕垂落到老二头顶,继而缠住了他的脸。老二一惊大喊:“啊!这,这什么鬼东西?!”他想将缠住脸的东西拿下来,但怎么都扯不动,只能失声尖叫:“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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