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其实这绸缎并不是爹地买的,是那个肖丞相拿过来赔罪的啦......”唐越褚挠了挠头。即使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他,现在面对女儿也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
唐挽熙皱了皱秀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她合上箱子,站起来,说道:“爹地,这肖丞相的心思不纯呢!这'银蚕水'虽说能够让绸缎面料变得华贵,但是同时也是一种慢性毒药!若长时间穿着此衣,四五年后,身上会起密密麻麻的红疹,可是能够解此毒的药极少!如果不能解毒,两三个月后,中此毒之人将会浑身溃烂而亡!如果我和母亲穿了这绸缎制的衣服......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唐越褚听到这话,他的眼中刹那间便充满了戾气。只是他顾及着女儿在此,便极快的敛去了,可是紧握的双拳还是暴露了他。
肖谦啊肖谦,你终究是失算了,若不是熙儿有这身技能,恐怕四五年后,迎接他的将会是熙儿和从云的尸体!
唐挽熙瞧见了父亲的不正常,她虽然还小,但是也参加过不少王公贵族的宴会,朝廷上的尔虞我诈,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何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你能做些什么?唯有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唐挽熙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扯了扯唐越褚的袖子,转移了话题,她问道:“爹地,这柳树种子为何还要等一个时辰才能拿来啊?”
唐越褚想到肖谦说的那所谓的古法,皱了皱眉,心中也开始有了怀疑。于是,唐越褚原原本本地把那法子同唐挽熙说了一遍。
唐挽熙听了这奇怪的法子,眉头成了“川”字型,她虽然不懂这些花卉的种植,但是据母亲说,江南那边柳树可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如果成活率如此之低,那那些柳树又是怎么种出来的呢?
唐挽熙幽幽地说道:“爹地,这法子绝对有鬼!.......对了,爹地您可以去问问娘亲,娘亲出生江南,对这些事情肯定略知一二的。”
唐越褚温和地笑了笑,拂了拂唐挽熙额边的碎发:“嗯,爹地这就去问问你娘亲,肖丞相果然是故意整我们的。”
唐挽熙认同地点了点头:“嗯嗯!爹地,以后你可要长几个心眼了!”
唐越褚有些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唉,自己若是多长了几个心眼,就不会被肖谦这个奸人坑了啊!
“那爹地便去找你娘了。”唐越褚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面容。
说罢,唐越褚便叫上了一旁唐挽熙的贴身奴婢晚翠,让她好好安顿唐挽熙,便拂袖准备离开。
“爹地!熙儿也要去!”唐挽熙有些不舍地一把抱住了唐越褚,撒娇道。
唐越褚宠溺地回头,看着女儿:“熙儿说的,做爹地的肯定要遵守啰!走,我们一起去见你娘!”
.......
话说这唐越褚被封为将军的这八年来,不近女色,却唯唯宠爱曲从云一人。
曲从云只诞下唐挽熙一女,自然,唐挽熙便是目前家中唯一的小姐。
要说这曲从云的来历可不简单。
有人云:“秦淮以南,即是江南也。江南第一医家,非曲氏莫属!”曲从云,便是曲家的嫡女,因唐越褚到南方征战时二人相识,从此便定下终身。
起先,曲家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的。因为他们的想法同肖谦一样,唐越褚只是一个粗鄙的武将罢了,除了会带兵打仗,其他的一窍不通,万一有一天战死沙场了,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可曲从云与唐越褚是真心相爱的。
曲从云只得以自己怀孕来要挟曲家家主——她的父亲,曲铮。迫于无奈,曲铮只好答应,可是这么久以来,却从未给过唐越褚好脸色看。这也是为什么唐挽熙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过几次江南的原因。
.......
将军府后花园。
一名女子正坐在亭中安静地绣着花,她的周围是清澈的流水和雅致的小桥。唐越褚刚步入后花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美景。
“真是小桥流水美人!”一旁的唐挽熙兀自喃喃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唐越褚点了一下唐挽熙的额头,随后便哑然失笑,其实熙儿刚才的话语,何尝不是此情此景最好的概括呢?
曲从云自然是看到了二人的,她抬起头,目光流转,朝着二人嫣然一笑:“熙儿,唐郎......”
唐越褚见到日思暮想的妻儿如今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快步流星地走向前,紧紧地拥住了曲从云。
自己一向忙于公事,与自己的将士见面的次数比同妻子见面的次数还多,这还是这五天来,他第一次见到曲从云......
“唐郎......”曲从云面色娇俏,虽然已为人妇,但仍是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
“从云......几日未见,身体可好?”唐越褚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情话什么的自然是不会说的,他只能这样生硬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思。
曲从云掩面一笑:“瞧瞧你啊,还是这样不会说话!我要是身子不好,还能这样站在你面前吗!”
唐挽熙见着前边还拥抱在一块儿的二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爹娘能不能不要弄得几天未见,就好像是十几年没见了一般!再这样腻歪在一起她都得憋出病来了!
唐挽熙疾步走上前,努力使面容平静地说:“爹,娘,你们消停点儿吧......”
曲从云听了,迅速地抽出了玉手,低下头,试图在女儿面前掩掉脸上两朵明显的红云。
唐越褚也赶快坐正,二人在唐挽熙面前就像是学生见了老师一般。
“爹地,别忘了我们找娘亲是有事相询的......”唐挽熙看着二人,哭笑不得地说。幸好自己没让父亲一个人来,不然这事可能就得糊了......
唐越褚有些呆呆地看着唐挽熙,半天后才傻傻地回忆起来,尴尬地一笑,对曲从云说道:“从云呀......今日确实要问你个事儿......”
“唐郎,何事?”曲从云脸上的那两朵红云已经悄然消失了,她撑起头,眨着眼问道。
“嗯,你们江南是不是有很多的柳树啊?”唐越褚直白地问道。
曲从云听到“江南”与“柳树”,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的柔和,她回忆般地喃喃低语道:“是啊.......一起风时,那柳絮便漫天飞,经常会钻进我们的头发里、鼻孔里、衣服里,可痒了,洗半天都难以洗掉呢......对了,唐郎,你问这个干什么?”
唐越褚隐住目光中对肖谦的那抹恨意,说道:“嗯.......就是......从云,种柳树有什么好法子吗?”
曲从云听到这个话题,顿时便来了兴趣,她就这样徒手比划着,说道:“方法自然是多着呢!我小时候还曾和朋友们一起种过柳树,想必,那柳树现在应该都比我的个头还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