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剑谈了一会儿，面对张总这个商场谈判老手，初出茅庐的沈晨有点招架不住，对上姓张的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沈晨本来以为自己这次算是突袭，没想到李浩回去又回来，仅仅一个多小时，张总居然梳理出这么多信息对他步步紧逼。
沈晨喝完杯里的茶，给自己续了一杯，然后帮张总二人也满杯，说：“毒霸现在第二不假，可是第二永远不如第一风光。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助力都应该抓住并利用，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张总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首都应该是你此行第一站，跟我谈完你立刻就会动身去下一家公司。你选择毒霸作为第一个合作对象，肯定有你的考量。你希望用与毒霸的合作给其他几家公司一个价位底线，所以我觉得，对我，你应该拿出更多诚意。”
从进到茶馆，李浩就一言不发，只是喝茶，坐在旁边听二人说。
沈晨觉得不能再跟姓张的纠缠下去了，直接开口询问：“张总给个价吧！”
张总放下手里的茶杯，“按你写的条款里说的，毒霸杀毒将快搜作为捆绑导航页推荐给毒霸用户，未设置快搜用户每月推荐四次，同时毒霸杀毒在合同期间不接受其他同类导航页合作请求，这些我都可以拍板接受，但是……”
“价位嘛……我一次要签五年，合同总额150万！”
一次签五年，这是沈晨绝对不能接受的。
且不说他在毒霸拿出150万，后面几家就没法谈了。而未来的杀毒霸主360是2005年创立的，免费模式横扫国内所有杀毒软件厂商，现在跟毒霸一次签五年，简直毫无意义。
沈晨蹙着眼眉说：“先签一年，我出30万。毒霸总得让我看看效果再做决定吧？”
张总笑了：“150万算大单吗？哦，对你可能算大单了，但对毒霸还不入眼。五年，没商量。”
见沈晨没有软化的意思，张总起身说：“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茶。”
任何圈子里都没有秘密，尤其是沈晨谈的这种事情。
从两家杀毒软件开始打击快搜，其他厂商就知道如果不想等死，快搜的老板就一定会找他们。
现在沈晨跟毒霸没谈拢，毒霸不介意把相关信息传递给其他几家杀毒公司，形成同盟，让沈晨四处碰壁，然后再回头坐下来跟他们重新谈，按照他们提出的条件谈。
沈晨想到了不会太容易，但没想到第一站就碰了一鼻子灰，几乎无法谈成。
原本他还信心满满，现在终于认识到，真正的商人，哪怕是杀毒软件这样已经很技术类的商人，依然是商人嘴脸……
可是已经出来了，还要走下去。
沈晨收拾好心情，买时间最近的机票，飞往SH。
在SH跟沈晨接触的人明显不如李浩那么上心，尽管上飞机前沈晨就跟对方通了电话，还是在咖啡厅里等了几个小时，对方才匆匆赶到。
宋菲给沈晨电话号码的时候，就没告诉他这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告诉沈晨，跟这人联系时就说是“宋菲介绍的。”
没想到，姗姗来迟的，居然是个女孩儿。
女性杀毒软件工程师，应该算是稀有物种了吧？看在对方是个女人的份上，沈晨没跟她计较。
女工程师说得很直白，连自己名字都没介绍，就说她只负责牵线，不担保结果，同时她要一万块好处费。
沈晨第一次觉得，让女人学理工科真是悲剧，这样的情商就算能结婚，得什么样的男人能喜欢她到老？
不过也有好处，一人付钱，一人办事，不用假模假式地客气。
沈晨的精气神儿一下就不同了，这会儿才体现出一点跟对方公司对等谈合作的气势。
谁知女工程师接了钱，看了沈晨几眼，又换了一副表情：“你别介意，我找这个经理来，也是费了好大劲儿的。这样，一会儿我就不跟着来了，你自己跟他谈。你来SH在哪儿落脚，晚上我去找你。”
晚上去宾馆找我？什么意思？莫非……
沈晨看着眼前披肩长发、姿色中上，身材苗条的女工程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刚到就联系你了，还没定宾馆，今天要是不走的话，我再联系你吧。”
女工程师看沈晨不像说谎，点点头：“那祝你成功。”
SH这家杀毒软件的负责人是个年轻人。也许是收到了什么情报，也许是看沈晨比他还嫩，让他少了平时对方夸他年轻有为的乐趣，对方表现得既没诚意又拿大。
沈晨把准备好的相关文件给了他一份，说了声抱歉，拿着包去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沈晨兜里的梦想手机已经处于录音状态。
沈晨的想法很简单，你跟我犯浑，我就不择手段。
这人胃口比张总还大，三年合同200万，同时他要20万好处费。
沈晨立刻明白自己的思路和做法似乎出了问题。
本来就该堂堂正正地找这些公司谈，结果弄得现在好像自己求他们一样。沈晨跟对方说要回去想一想，明天给他答复。
对方点点头，握了一下手就走了。
从咖啡厅里出来，抬头看了一会儿灰蓝的天空，今天沈晨不想继续奔波了。
打车找了家宾馆，住了进去。
躺在宾馆床上，沈晨反思自己这两次谈判的失误之处。
态度没摆正，从见面开始就低人一等。再者，他高看了这些杀毒公司的能量。
这些公司目前各有一定市场占有率不假，但他们都不是未来几年的360，没有置沈晨于死地的能力。
另外，他的快搜是干净的，自己有跟杀毒公司合作的钱，不如拿出来跟那两家杀毒公司打官司。
想想几年后360和腾讯、加多宝和王老吉沸反盈天的官司，有时候打官司也是一种宣传，上报纸都不用花钱。
躺在宾馆床上，把电视机调至静音，沈晨开始整理思路、谋划步骤。
现在看来，沈晨交给方正办的事，才是这次反击的重点。他之前一直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根本上就走偏了。现在他是受害方，用法律反击维护声誉，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其二，沈晨不确定现在网络上有没有成规模的水军，但对方在一些论坛使用的手段启发了沈晨，对方还处于在网络上散播信息的阶段，沈晨有兴趣让对方看看正规水军的厉害。
水军，现在找，不说好不好找，找到了也不一定好用。那就不如自己弄，沈晨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那一帮新招的员工。
还有比这批人更适合干水军的么？
再说，现在沈晨对水军的要求没有几年后那么高。
沈晨要的不是进行明星炒作那么高端的水军，也不是营销水军，他要的是整齐划一瞬间提升话题热度，和舆论密度，他要用水军把整件事的始末摆到网上，让大家看一个绿色得不能再绿色的导航页怎么就成了“疑似病毒”！
对方既然想到用杀毒软件弄垮快搜，沈晨就让他们看看网络水军万炮齐发，短时间密集轰击一个话题点的威力。
就算扳不倒两家杀毒公司，他也要让快搜人尽皆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