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此处大殿,正是大局开启之所。
秦殇走到蒲团跟前,蒲团中央有一块凹陷之处——此乃开启大局的锁孔;左手抬起,虚抓了一把,凭空变出一根龙头拐杖——这就是开启大局的钥匙。
秦殇手执龙头拐杖,找准了蒲团的中心之处,便果断将拐杖插了进去。
拐杖并没有受地面所阻,反倒是没入了地面之中,消失不见。随后,蒲团凭空消失,一块汉白玉制成的棋盘平地升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撼的,更令人震撼的是,大殿之中成千上万的游龙浮雕竟都齐齐飞起,数百条游龙的龙首都朝向蒲团之处,径直没入棋盘之中。
而周遭的景物,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冥王与秦殇不再置身于大殿之中,四周皆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远远看去,就像是宇宙的某处空间之中凭空多出了一整块汉白玉石板,石板上又有一块悬空的棋盘,冥王与秦殇面向棋盘,相向而立。
然而,诡异的是,棋盘之上纵有纵横交错的棋路,却愣是连一颗棋子也没有。而冥王与秦殇也没有动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冥王与秦殇都齐齐看向了浩瀚星河的某一处。不多时,只见一团火光向着这头直冲而来,倏地撞到了棋盘上。旋即,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棋盘一方出现了一颗规矩四方的黑子。棋子之上,以朱砂书写着“林乱秋”这三个大字。
此棋名为乾坤棋。其以一方世界为棋盘,众生乱象为棋谱,博弈双方各为天地,棋子取天圆地方之形,天子浑圆,地子四方。
“地方已定,”冥王开了口先道,“汝只有天圆可选了。”
“不论是天圆还是地方,于我而言,并无分别。”边说着,秦殇用指甲划破指尖,在棋盘另一方滴下自己的精血。
在血滴与棋盘接触的瞬间,棋盘上便陡然出现了一颗晶莹圆润的白子,而秦殇亦与此同时消失不见。
“秦先生,”冥王静静看着棋局,“希望这次,您可以解开这宿命的根源。”
·贰·
在林乱秋看来,置身于此处迷雾之中,感觉就好似前世遇到的雾霾一样,周遭白蒙蒙一片。只是相对来看,这里迷雾的浓度远比北京雾霾高太多了!林乱秋仅仅就站着,甚至连自己的腿都看不到!能见度极低!
此时的林乱秋,完全是凭感觉朝着某个方向走。他走得很小心,因为看不到脚下的路使他很没有安全感。果真如此,下一刻,林乱秋前脚就踩了个空!还不等林乱秋撤回前脚,从脚下的空洞里蓦然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带着林乱秋整个人坠了下去。
轮回走廊连接着无数位面,想必这空洞,应该就是某个位面的通道了吧。
开始下坠的瞬间,林乱秋顿感魂魄变得轻飘飘的。前世的所有经过如放电影般从林乱秋脑海中一幕幕呈现,从生到死,事无巨细;往事历历,如梦似幻。也不知过了多久,魂魄终于再次恢复了沉重之感,减速下坠,直至落入谷底。
耳鸣、目眩、头脑昏花,林乱秋感到难受的同时也有些欣喜:因为牛头马面在途中跟他说过,这是灵魂与肉体融合的征兆。
慢慢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逐渐淡了开来,耳畔隐约传来了人的惊呼声。林乱秋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应该转世成小动物的吗?那为什么身边会有人类?该不会是转世成家畜了吧?
林乱秋用力抬起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叁·
北越国,中州城,叶家府邸。
叶家府邸坐落于逶迤曲转、似银蛇横卧的湘水之滨,地处中州城核心地带,占地万顷。
时值初秋,西风渐紧;落木萧萧,一派肃杀之气。
狂风卷集,黑云压城;户牖猎猎,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之中,新生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了天空。就在这婴儿的哭声响起之时,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雨水倾盆而下。
听到婴儿的啼哭之后,始终守在门外苦等的一位青年男子破门而入,见状脸色一缓。
大宅里,一身鸦青色衣袍的阿婆看着眼前这个粉嫩的小男婴,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祝贺大少爷,小姐平安诞下一名男婴。”阿婆把孩子抱到怀里,对男子笑着说道。
“不……还有一个……”这时,床上那位满头大汗的女子突然虚弱地喊。
“什么?”阿婆闻言大惊,“小姐……您,您怀的是双胞胎?”
“是……”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快……”
“大少爷,”阿婆急忙把男子推出门外,“麻烦您再出去一趟!”
“轩邈,里面情况如何了?”就在男子刚被赶出门后,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沿着曲曲折折的长廊走来,远远看见男子就问。
中年男人名叫叶修明,乃是叶家现任家主,亦是嫡长子叶轩邈的父亲。
“还好,”被叫做轩邈的男子答道,“已经成功诞下一子,只是……”
“哦?”叶修明脚步奇快,这才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叶轩邈近前,“只是什么?不是已经生下来了吗?难不成是个女孩?”
“不,是个男孩,”叶轩邈接着说,“只是温妍她……怀的是双胞胎。”
叶轩邈口中的温妍,当然是指宅内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妻子:江温妍。
“这样啊……”叶修明点了点头,“轩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你我去隔壁空房间等着吧。”
……
……
秋雨绵绵,这场暴雨,从午后开始,一直下到了傍晚。在此期间,雨势虽然忽大忽小过,但就是没有要停的迹象。
宅中,阿婆仍在紧张地接生;宅旁,叶轩邈继续焦急地等待。终于,大雨开始收尾了,但从宅子里传出来的,却并非婴儿的啼哭,而是阿婆的一声尖叫!
叶轩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妙,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隔壁,所看到的却令他震惊无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闻风而至的叶修明也随后赶到,见此情景也难以接受……
毛茸茸的、棕褐色的、有着两条尾巴的……小狐狸?!
这只小动物本该柔顺光滑的身体上有些脏污,小狐狸的皮毛被不明液体粘成一绺一绺的,由此表明它的确是刚刚出生不久。此时,这只小东西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眼睛眯开了一条缝,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他们三个……
阿婆最先回过神来,惨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