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时光悠悠,转眼之间四年匆匆而过,这苍茫的天下确如一汪清水一样平静,正魔两道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波澜,百姓们又得了几年好日子。
只是在十天前发生的那件事给沉寂了几年的天下稍稍带了些震动,其实也不能说是一件大事,但是他偏偏就是一件大事,一件足以令那些圣剑城的仁人志氏崩溃的事,那个当年失踪了六年的肖唤肖世子的已经可以断定是死了,十天前东凌派的长老寂蓉带领弟子们去大荒山捉妖,结果妖精没捉到反而带回了一块玉牌和一钵尘土,玉牌小巧玲珑,正面清秀地刻着一个唤字,反面则是三个字:圣剑城。不用想,这便是肖唤的腰牌无疑了。当时她的一名女弟子踩到一堆人骨碰巧踢出了这块玉牌,在烈日的映射下玉牌闪闪发光,寂蓉看着那堆早已腐朽的人骨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天不怜人,连师妹这唯一的孩子也没了,到死了还曝尸荒野,任人践踏。
消息一出,天下人为之动容,圣剑城残留的百姓们极度悲愤,亡了,亡了,圣剑城彻底是亡了。
东凌派为“肖唤”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毕竟是雄踞了天下正道几千年的圣剑城世子,肖氏的唯一后裔,为止奈何,天不佑肖氏,天不佑圣剑城。
这场葬礼轰轰烈烈的进行了好几天,正道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无非都是要说些无关紧要的叹息缅怀的话,对魔界的憎恨愈发强烈。
大山上风在嘶吼,树木险些被刮了起来,此时的剑坟山上显得颇不宁静,金鹏跪在一个坟墓面前,碑上写着:圣剑城护卫金统之墓,原来这墓里埋葬的金鹏的父亲。
“爹,我来看你来了”
“……”
“孩儿不孝,迟迟未来看您”
“……”
“只是,只是”金鹏哽咽道:“爹,亡了,亡了,圣剑城亡了!”
“……”
孙二柱难过的走上前来,他指了指身后一群身着白衣的弟子们道:“金老大,兄弟们都在等着,还是先去吊唁城主与夫人吧”
身后的这一群弟子们,尽数是当年圣剑城练武场的兄弟们。他们一个个面色憔悴,脸上尽是悲戚之色。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很渺茫,但是起码也是一个希望,只是当这个希望真正断送在自己面前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他们一步步缓缓的走上山,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肖氏宗祠,来到那两个坟墓面前,肖彦与凤梧被和葬在一起,而在他们坟墓的边上又新起了一座小坟:圣剑城世子肖唤之墓。金鹏看着面前的两座坟墓,然后直直的跪了下去,紧跟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城主,夫人,我是护卫金统的儿子金鹏,我带着,带着他们来看您了”
“他们都是圣剑城的弟子,如今在东凌派学艺”
“我们学的很刻苦……城主你放心,只要我金鹏在一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为圣剑城报仇”
“对,我们要报仇,要报仇”
身后的弟子们义愤填膺道。
“报仇,报仇,报仇”
“都住口!”金鹏吼道。
他起身站了起来,兄弟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瞪着他们,怒道:“报仇?就你们?你们才在东凌派学了几年的艺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报仇?”
“当年若不是我们没本事圣剑城就不会亡!”金鹏歇斯底里道。
他怒极,到后来竟然说不出话来。只一个人怔怔的走了,走到肖唤那个墓时他顿了一下,终究是一个人落寞的离开了。
孙二柱擦了把泪,对着弟兄们道:“兄弟们,金老大是嫌我们没本事,对!我们现在本来没一点本事,跟那些师兄弟们相比我们算什么!在有两年就是正道三大门派的甲子会武,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到时候我们这些信誓旦旦的圣剑城的弟子别一个都进不了,再次引天下人所耻笑”
所有人被说的羞愧担当,甲子会武,每六十年一次的甲子会武。先是从派中选取,然后再代表本门派与另两个正道的年轻弟子进行对决。
这时,弟子们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有,有一个”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他看去,原来是那个平时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邹越,他怯怯的道:“周屹辰,当年那个被掌门人收为关门弟子的周屹辰,他不也是我们圣剑城的人吗?”
周屹辰,当年练武场内打败金鹏的少年,离那个时候已经有多少年了。当年进入东凌派时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被掌门凌宗收为关门弟子,引得别人嫉妒了好一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且不说天下间又开始如何议论这圣剑城灭门的事,如今,当年那个少年已经有十八九岁了吧。
大荒山,竹林深处。
“师傅,澈儿如今是拜你为师的第四个年头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师傅你了。”
竹林深处,一位身着蓝衣极美的女子和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丰神俊朗的少年相互对峙,少年十六左右,举起手中削过的竹子笑着说道:“师傅小心”然后向那位女子冲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一攻一守的打斗着,少年攻,女子守,少年神色俨然,动作中显得青涩,女子潇潇洒洒,动作中带着小心,生怕伤着少年半分。竹林中飞鸟无数,周围的落叶随着他们漫天飞舞,一道道气刃如波光般运出来,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
少年大喜,一脸喜悦的跃到女子面前:“哈哈,师傅,我练成啦,这小成境界第四层我终于连成了”
女子淡淡的看着他幽幽的道:“怎么能说是炼成了呢?还差的很远。”说完她便放下手中的竹子似有心事一般朝竹林中的小路走去,少年疑惑的看着师傅,本想跟上去,但是想到师傅一向喜欢安静,时候过去不正扰了她的兴致,想想还是没有跟过去。
想到师傅那句话他自言自语道:“难道师傅是说我还没练成这第四层?”于是他重新举起手中的竹子不服气的又开练了起来。
日过晌午,那大荒山深处的竹屋上飘来缕缕炊烟,少年开心的奔回来看到师傅坐在竹亭处默默的等着他,他一跃来到竹亭上对着桌子上的饭菜便狠狠的闻着:“啊——好香,师傅,你做的饭菜越来越香啦。”他拿起筷子调皮的对着师傅道:“饿死了,师傅我先吃啦”
说着,真举起筷子叨了几口菜,口中不住的赞着:“恩不错,好吃,这个也不错”
凌姑娘静静的看着他吃饭,看到他额间满头大汗,然便从袖口处掏出一块丝绸布帛捧着他脸道:“澈儿,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来,我给你擦擦”说着就拿起布帛在澈儿额头出轻轻拭了起来,凌澈乐整个人凑过去,口中还嚼着一大口肉。
“你看看你,都这般大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凌姑娘嗔责道。
澈儿满足的享受着师傅为自己擦汗的动作,他问道:“师傅,你那句还差的很远是什么意思?”
凌姑娘没有回他,为澈儿擦拭完汗水后又自顾捋了捋他额间的头发,见师傅没有回答澈儿急的抓住师傅的双手问道:“是不是你嫌澈儿练功偷懒惹你不高兴了?”
“师傅,澈儿没有偷懒,我每天都很认真的练功就是为了报答师傅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这四年来你传授我修行之道,你可怜我教导我还给我起了名字,我”
他紧紧抓着凌姑娘的手道:“我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师傅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凌姑娘怔怔的收回手,又摸了摸澈儿的脑袋微笑的道:“别乱想了,快吃吧,凉了”
凌澈见师傅并没有怪他的意思他“诶”了一声又高高兴兴的吃起饭菜来。
“来,师傅,徒儿给你夹一块肉,一定要吃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