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什么叫深藏不露?尽管在我们那个喜爱招摇的年代,可只要自己有了个什么特殊的本领后,更要学会深藏不露。
人群开始逐渐消散,可是人群中不少的赞许之声依然留在我的耳中。‘不愧是范师傅的徒弟’‘唉,现在的年轻人还能有这两位大侠的人不多啦’。
第一次感觉到,在我们这个镇里除了大学生,还有能让大家这么赞许的人。尽管人群散尽,大姑和两位哥哥也进来药店把门关了起来。可我还是站在大街上看着药店,一个大招牌下的神秘药店。
在药店门口站了多长时间,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是拼命的往家的方向跑去。父亲正和几个牌友在粮食铺里面打牌。“我要学功夫。”还在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就喊出了这句话。
父亲沉浸在赌博的欢乐中,随口回了句:“好好好,晚上再说。”
“我要学功夫。”我又喊了一句,见父亲手里拿着牌不住地发笑,看都没看我一眼。气得我跑上二楼躲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着。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在外打工,很难回来一趟。那时候我家还在农村,每次父亲回来一趟我就很开心。倒不是为了那些让村子里其他人嫉妒的零食和奶粉,就是只有父亲在家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有个父亲。有了父亲就不再害怕被别人欺负。或者是让父亲陪着我去趟学校,和老师拉进些关系,不叫那些看上去为人师表的老师常常在同学面前叫我下不来台。
特别是再后来,大概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把母亲也接去了城里,彻底把我丢给了爷爷奶奶。千万别说什么叫做自制力,你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谈什么自制力?逃课,偷钱。失去了约束,失去了管教。我把本来应该用来学习的年纪全部用来耗费在一些可悲的事情上面。
逃课,那个时候真不知道逃课去干什么。只要班里或者有认识的同校学生说要逃学,我都跟着去逃,我还以为只有那样才能在同学面前获得一份短暂的随时都可能变更的友情。偷钱,无论是偷爷爷奶奶的,还是同学的,至于偷来的钱被我用在了什么地方,现在也记不清了。
说实话偷来的钱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处。父母基本上两三个月就回来一次,每次都带了一大堆的苹果,或者是钢笔课本这样的学习用品,而且都是最好的。可惜不知道他们晓不晓得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东西。每次回来给我买的苹果,我几乎很少吃,直到现在我都不太喜欢苹果的味道。
突然想要学功夫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有人能够承认我一次,或者是能够赞许我一次。
那时候还很感激父亲,当晚牌局散了以后,他就去找大姑谈了一次。其实大姑本意是不想传授我的,但是碍于家族定下的陈规旧矩,还是收下了我。但是放到现在,我多么希望父亲那个时候能够问起我突然想习武的出发点,或者是从个性等方面分析一下我究竟适不适合习武。如果当时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现在我也不会轮流到有家不敢回,有亲不敢认的地步。
那时候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大多都去上了高中。唯独我,不知道要被大姑带到什么地方去。
长长的火车,带着一个极度好奇的新人前往未知的地点。同行的还有大哥,二哥被留罚在店里。大姑把我带去一处深山,十六岁的时候,任凭大脑去刻画,怎么也刻画不出学习武术是怎样开始的。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进入深夜,还是大姑在这个地方的亲人打着手电,领着我们进入深山沟壑。暑假刚过,气候却没有因假期的结束而快速结束。天气依然炎热,然而从未进驻深山的我,更没有领会过山林里的炽热。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热气,总能钻进鼻腔,阻隔鼻子与空气的完美接触。
行驶了两三个小时,才算到了深山里的村落。缺乏在丛林里行走经验,短短的几个小时,已经让我伤痕累累。腿上胳膊上那些一条条的血痕,特别招惹蚊虫。以为到了住处便可以躺下好好休息,怎料这里的环境很快就击败了疲倦。
初到的半夜几乎没有任何睡眠,整个后半夜只能顾着去驱赶蚊虫,第二天一早便想着回去。我没想到就是在这样自认为已经恶劣到不能再恶劣的环境下,会开始进行习武的第一步。
那是怎样开始的,我依然记忆犹新。也许是清晨的天气有些凉爽,蚊虫忙活一夜也累坏了,即使美味就摆在它们的面前,它们也懒得去吸允一口。我终于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睡满一分钟。光板床上就有个什么东西不停地在拱我脸。不耐烦地随手推开了去,并没有多心。
“喂喂,快起来,不早了。”是大哥用他那生硬的声音将我唤醒。我连牙都没有刷,就被大哥带出了屋子。山里的清晨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还有那些不知道是云还是雾就在眼前飘来飘去。
大哥用瓜瓢给我递来一瓢水。瓜瓢在那以前就没有接触过,虽然我生在农村,可我们家那边用的全都是塑料制成的水瓢。含了几口水簌簌口,想不到这水入口之后还挺甘甜的,但是没敢喝进去。二哥又给我递过来一张饼,比较干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也就是小麦的香味比较浓厚,是我对那种马饼的第一印象。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再尝上一口,已经没有机会了。时代的进步,已经将那种原味的马饼淘汰了。相反街上改良后的马饼到处都有,只是再也找不出那样的原味了。
“猪呢?”大哥轻描淡写的问到。我先是一脸茫然,接着疑惑地问到:“什么猪?”
“早上放在床上的。”虽然我是农村孩子,但是也不能容忍有只猪在我床上吧。本想抱怨一下,但是看了看大哥那股严厉的表情,只好愣着头皮回到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