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母,最终没有能够保持住这样向往的生活。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有天训练结束,就去小河里收一下渔网。正在劳作当中,周队长喊我去接一下电话。是父亲打来的,我知道又是在喊我回去。前几次就一直嚷着让我回家,听说家里在市里面买了房子。非要让我回去看看。而且海归回来的王叔,也在市里面开办了一家工厂,能够给我提供一份不错的职业。
和前几次一样只是搪塞了几句,便不管不问想要保持在这里的状态。但是这次挂完电话之后,周队长和我谈了起来。他说,“子新,你小子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前途。这里不适合你,回去吧,城里的机会多,机遇也多。如果现在把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了这里,将来你会后悔的。作为你的领导,你的老大哥,我必须让你回去。”
不光是他,老汪也在滔滔着让我滚蛋。我都被他们说哭了,第一次因为留恋一个地方留下了真挚的眼泪。那晚,我买来几瓶吊酒,和他俩一直畅饮到深醉,也是第一次喝醉。第二天,我悄悄把昨晚买来的香烟吊酒放到他们的床下,没有打招呼,自行离去。离开林场的时候,我小声地说到,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来看看你们。可惜到现在我连个电话也没有给他们打过,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里。以前被世俗蒙蔽了双眼,忘却了那个在我成长中最欢乐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面对问题只会选择逃避,那就是现在的我。
回到家乡的时候,父亲没有来接我。打个电话给他,他让我自己坐车去新家的门口等他。惯性让我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匆匆赶到父亲口中的小区。一栋栋红色的大楼,拥挤在一起,这就是我的新家,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唯独小区北面有个环城河,河的两岸是人工精心布局的人工公园。被修剪的植被看上去整洁清爽,却消失本有的野性。草坪郁郁葱葱,虽然干净平坦,却缺少生机。黑掉的河水百米之外,依旧能够嗅到那股腥臭。死水一沼,无沔无欢。
一直等了很久,母亲才带着蔬菜,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我的时候,她欣慰的笑了。我知道,我又黑了,又精壮了。可是我还是安全的归来了,只有这一点,是母亲最欣慰的。“来!来!赶紧进来看看新家。”母亲拉着我,就像小时候我还在上一年级时候的样子。
洁白的地砖,漆红的木门,柔软的沙发上靠着靠枕。空间不是很大,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甘愿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不愿回到乡野间的广阔。还是我的问题,不懂得这狭小空间下的温馨?母亲领着我参观了一下,我的房间很干净,床铺也很大,各种装饰占去了大半的空间。只是剩余的空间让我做个简单动作都会被局限。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仿佛这个空间之下我难以挥洒自己的本性,只能收敛着。
很久没有吃到母亲做的菜了,她的味道始终让人百吃不厌,记忆深远。刚出生的孩子,失去了母亲的味道他会哭泣,可是二十年后的孩子会觉得母亲的味道已经厌倦了。母亲话不多,只是一味地给我夹菜,她对我的爱,这辈子也还不清。父亲总是在我们晚饭过后,带着醉意回来。
回来之后,父亲找我谈过,让我去王叔的工厂上班。我说等等,给我一点时间。原因很简单,让我适应一下城市里的生活。城里人睡的很晚,起的也很晚。清早起来跑步,是我多年的习惯。看似娇柔的公园并没有太多的新鲜氧气,没跑一会就倦了。依着一棵柳树,出了几拳,踢了几脚。最后攀沿在柳树较为粗壮的枝桠上,练习引体和仰卧。
第一天,就开了一个玩笑。人工种植的柳树,缺少韧性,它的根部还没有与大地交织在一起。我只是对着它使出蛮力,想要激发一下僵持的肌肉,结果树倒了。这被看管公园的老大爷看见了,“他娘的,小崽子!”他骂骂咧咧地靠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节短木。也许是无聊,我就在他眼皮子地下跑来跑去。老大爷估计被我气的不轻,两次与他擦肩而过,他都挥舞着木棒,却连我的衣襟都沾不上。看他站在原地气的直瞪眼,我反而跑远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这个区间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醒来。回到家,刚准备进去,邻居家的门打开了。穿着蓝色上衣,黑色裤子,低头看着手机的女孩,出现在我的眼前。心里像被电击了一样,“柯文欣!”她被我喊住后突然一愣,“啊!啊!嗯!”也不知道她是没睡醒,还是压根就没看见我,转身就准备返回屋里。上前拉住她问到,“我是谁?”
这下她才算把那双大眼睛转移到我的脸上,她先是一阵微笑,朦胧的眼神里萌发出一丝闪亮,“是你啊!你怎么?”
“我是谁?”
她想了很久才回到,“你是顾子新!”
走廊里被两个稚幼的笑声填满,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还能遇见这个触动我心扉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