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校长带着几个人,亲自打开了锁着我的门。昨晚把李强给我的东西吃完以后,就睡倒了,没有撒泼,没有发飙。有些人以为我还会把校长打了,俩俩站到门前,让我出去。
等到了校长室,父母也被请来了。依稀记得那天成了我最恶心的一天。看着父母低声下气的到处赔礼道歉,最后贴了一万块钱,也没能保留住我的学籍。
那次事件我不想过多议论,只是在三年后有次陪文欣重游学校时,遇到张教练。我上去就给他一拳,和当初向他挑衅时一样,打的也是右直拳。这次他熟练的关节技没能替他挡住这一下,望着他蜷缩的身体,感觉憋了几年的怨气,都被释放了大半。
还有一个让我耿耿于怀陈龙,巅峰时期就一直想找到他来一场正规的比赛,好好羞辱他一番,可惜人家拿过奥运冠军后,就再也没理会过我们这些小人物。(陈龙在奥运会上拿的是拳击冠军,高中毕业后他就进入了国家拳击队,混的相当好。可是我一直很鄙视他,因为就在他刚得到奥运奖杯后一次坐火车,我俩再次偶遇,他却不假思索地直接选择了下去。)
校门口,柯文欣李强和的几位好友,在这里等着我。她跟我简单地说了句‘对不起’,我轻轻地摇摇头。带着满心的怨恨和失落回到家中。爸妈从一些同学那里得知事情的经过,也没有过多地责备我,只是晚上我爸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还不时地摇摇头让我有些感概。
回到家第二天的下午,大哥把我找了出去。他没带我去药铺,而是直接把我带到曾经熟悉了半年的水库边。
“攻击我,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攻击我。”
我被他说的有点懵,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大个也没再废话,直接上来一掌拍在我的额头。接着就是各种套路各种组合把我打趴下了,他一直喊叫着让我还手。可是等我真想还手时,刚出右拳,右边的胳肢窝就一阵剧痛,整个右臂失去直觉。想出左拳时也是这样。想出腿,他只是在我的腿窝处轻轻一顶,整条腿就瘫软下去。
说痛,我没有感觉。就是怎么也想不通两年多的训练,为什么一点也用不上。
“大姑让我转告你,以后不许你再来药铺练功。今天打你也是他们的意思,你也长大了,好好找份工作上班,不要再练了,你不适合。”
那会虽然内心里充满怒气,可就爆发不出来。被大哥打的浑身发酸,却丝毫不见伤痕,连点瘀痕也见不着。躺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能勉强坐起来。
“小新也许你不知道,大姑一直最喜欢教你,因为你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刻苦最认真的一个。你仅用两年半的时间完成我和意龙以前五年的训练。冲着你这份认真劲,你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还是应该出门走走赚点钱,让自己和家人过的好一点。”
这是大师兄走前丢给我的话,我慢慢坐起来看着水库,眼睛早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所有,心里面更是说不出来的痛。我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未来不是梦想,而是她柯文欣,这个第一个走进我内心的女孩,相识了三个月,和她说过的话还不到十句。也许就要这样再也见不着了。想到剥夺我这一切的人,心中那口怨气一直保留了数年。一直哭到天黑才回家,还是那么多的想不通。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撞车问题,我的车在中间停着好好的,突然被后面的车给撞着往前移动一段距离,结果把我前面的那辆车给撞了,谁是谁非基本上一目了然,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承担一切后果的人是我。
家人开始为我谋划未来,有人发表意见让我去当兵,希望部队可以教化放荡不羁的我。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愿意去到一个集体生活的地方,最后还是自己去城里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工作的地方离家大概有二十来里的路程,自正式上班以来,我就没有承载过任何交通工具,早早起床跑着去上班,下班也是一样。路人总会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奔跑的我,但是我不会在意。因为自总打败陈龙之后,还被欺负成那样,早就被莫名的屈辱感折腾着。总有一天我会成让别人望成莫及的顶峰人物,而现在每做的一件事,都是在围着这个目标做点滴的积累。包括为什么选择非常轻松的保安一职,那就是为了有更多的精力去积攒时间训练自己。
在保安的队伍里基本上都是些五六十岁的大叔们。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常常很照顾我,只要他们有什么要出体力的事,我也自然挡下替他们解决。因为我年轻老实,力气大,腿脚又勤快,很快就被保安队的周队长看好。周队长常有些琐碎的事也都交给我去办,他是当过兵的人,也快四十了。对我却有点像对待兄弟的那种感觉。后来他告诉我,他将自己十一年的青春奉献给了部队,因为受伤,是被他们军区惟一一个被强制退伍的老兵。是出于什么原因,受的什么伤。我问过几次,他都不愿意说,但是我可以看见他眼角似乎隐藏着泪花。不知道他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干了半年的保安,除了每天早上跑跑步,下班回家再做一点俯卧撑,基本上接触不到新的拳法腿法训练。记得刚过完年的时候,大别山那边有一个林场,从我们公司请了两名保安前去看场。这个虽然要比在城里的工资高出一倍,但毕竟需要背井离乡,自从下达这个任务的开始,半个月也不见有人愿意报名前往。最后还是周队长挺身而出,表示再有一位人员就行。也许是向往山里的自由,也许是想离开家一段时间。思索再三,举手表决愿意跟随周队长前往。
大别山,这个要比当初我爬过的大山还要威武的地方。还有水,无法估量的大湖泊,穿梭在山体间的溪流,总能带给我一些惊喜。林场里堆满了木材,除了周队长还有一个本地人老汪,再没有半个人在这里劳作。偌大的林场只有三个人轮流去守护那些躺在地上的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