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
“哥们儿,你和许安安做了同桌,可要帮兄弟好好看着别让坏人有机可乘。”
自从两天前校园广播站“点歌台”播了一支不具名送给许安安的《一千零一个愿望》之后,隋左多了些危机四伏的感觉,打着曲线救国的主意,第十一次在王开的耳朵边状若诚恳的请求,眼里却盯着面前摊开的语文书上写下的娟秀笔记。
长得这么好看,写字也这么好看,嘿嘿。
抱着一沓作文本恰好走进来的许安安目光可疑地看着一转背就老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脸傻怔怔的男孩子,二话不说走过去将本子“啪”一声砸在桌上,
“诶,你座位在哪儿呢?同学。”许安安双手抱起居高临下地丢了个“起开”的眼色,隋左先是不动,巴巴地把女孩望着,见人家实在无动于衷,只能第十一次可怜兮兮的抱头鼠窜。心里头有些哀怨:说好的让我这个学霸多多关照呢?主动过来了也不说问问难题!
他不知道自己的好哥们早已经默默接过了苏来老师提倡的“与同学之间学习上要互帮互助”的大旗,只不过王开把与同学之间改成了与许安安之间而已。
“喂,他又来干嘛?鬼鬼祟祟的。”许安安化身好奇宝宝:“好兄弟也不用抓紧分分秒秒的谈心吧?还老趁我不在,哈!”王开斜觑她一眼,一副干你何事的表情。
“哎呀,说说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某人清了清喉咙:“那你听好了。”
“好好好。”女孩忙不迭地凑过去洗耳恭听。
“狗捉耗子。”
哼,你才多管闲事呢!被嫌弃的许安安暗暗腹诽,也不说话,拿起数学书哗啦啦翻起来,一个信封忽的掉出来,晃晃悠悠落在了地面。
她正当低头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快了一步。
“喂,侵犯别人隐私是犯法的。”
那双手没有丝毫停滞,略显野蛮地撕开了信封,从豁口往外倒东西:“哦,是吗?没关系,对我来说,你不是别人。”把草绿色的信纸一打开,上面只写了短短六个字:许安安,放学见。
没有署名,但笔迹一看就是男生。
字写得真丑,人肯定也不怎么样!王开不屑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心里快速地给写信人下了评语。
“我还没看呢!”许安安不满地说,数学书翻得哗哗响:“抗议!抗议!”
王开将纸团在手心里上下抛着,脸上笑意盈盈,墨黑的,没有温度的眼眸却锁住她的神情:“哦,那么迫切地想看男生写给你的信?”一阵恶寒飘过,许安安抖了抖,忙不迭挥手:“不想,麻烦您处理了吧!”
“这才听话。乖,给你骨头吃。”王开取出笔袋里骨头形状的橡皮擦丢到桌面,这回笑得真开心了,姿态潇洒地把纸团远远命中卫生角置放的垃圾桶。
许安安一声不吭地拿出铅笔,一下下在橡皮擦上戳出一个个小洞,心里默念:王开是小狗,王开吃骨头……
“你在骂什么呢?”
沉浸在忘我思绪的某人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王开是小狗。”
“呵呵呵。”
许安安回过神看着面前那酒窝浅浅的笑,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第三节数学课。
老师安排学生独立完成一份随堂测试卷,然后同桌之间对答案,有疑惑的再举手发问。
同桌是学霸,真的压力好大,许安安看着自己卷子上被王开用红笔圈出来的几处小错误,又看了看人家卷子上那一片片好看的红钩钩,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怎么样?小眼镜,服不服?”
许安安用铅笔画着圈圈,就是不说话。
“瞧瞧,这就是差距,啧啧啧。”
你还说!许安安两只手伸进了抽屉,悉悉索索地剥着什么。
王开还在那儿继续得瑟,又欲张口,一颗棒棒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塞进了他嘴巴。
数学老师改着作业刚好一抬头看到,可是吃糖的又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想了想还是没有批评,只甩了个赶紧扔掉的眼神过去。
冤枉啊。
王开怒视着趴在桌上埋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女孩。
NO.17
许安安把刚发下来的试卷整理好,小跑到好友面前询问:“猪猪,晚上到我家吃饭好吗?”
“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恐怕不行。”朱珠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有同学注意到这边,声音压抑。
“今天我爸和那女人领证了,让我回家一起庆祝。安安,要我去庆祝他们结婚?真可笑吧?”朱珠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睛里化不开的悲伤。“看着吧!我的生日,却只有你一直记得。也许很快,我爸眼中就只有新老婆小儿子了。”
“别这么说。叔叔一直都很疼爱你的。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你不懂。现在的我已经很多余,放学回到家,看到的永远是爸爸跪在地上给那个臭小子当马骑,一圈一圈好像不知道疲倦似的。客厅里堆满了他买回来的各种新玩具,那女人做的饭真难吃,但爸爸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满屋子都飘着他们三个的笑声,我跑进房间,躲在被窝里,拼命捂着耳朵,可还是听得见啊。”
许安安有点不知所措。“猪猪——”
“他不是从前的爸爸了,呵呵。这么多年来,我和妈妈怄气,或者和朋友闹不愉快了,但凡他回家看到我脸色不对,总是第一时间跑来安慰我,对我说,爸爸在呢,爸爸在呢!现在呢,他只会板着脸问,你又是哪根神经不对?从前考试只要进步哪怕一分,他会说女儿真棒,那天我兴奋地跑回家对他说,爸爸我考进一班了,他却只是漫不经心答应一声,一回头看到臭小子的作业本却立马一拍脚,我儿子真棒,都会写数字了。”
朱珠用力握住许安安伸过来的手,看着她满脸的担心,心头回暖。
“你放心,我没事。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我会拼命的读书,以后离他们远远的就好。铃响了,回座位吧!”
最后一节课,化学老师讲了什么,许安安一句都没听到,满脑子一会儿是在老家时热情欢跃的朱珠,一会儿是方才满眼哀伤的朱珠。
王开也在分神,他想的是,放学后要找许安安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