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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约与失恋

NO.46

王开在周五放学时收到文雯私底下传过来的小纸条。

黄思雨趁打开凑过去看时,被王开冷冷地扫了一眼再不敢有多余动作。自从告白成功后,她满以为将会收获一个高大帅气、善解人意的男朋友,没想到却是一个保持距离、爱搭不理的大冰块儿。仿佛之前他和自己同桌几节课的爱说爱笑是一场自以为是的幻觉。

王开的酒窝现了一秒就消失了。看到纸条上熟悉的字迹,第一反应是惊喜,后是克制的冷淡。拒绝了黄思雨同路的请求,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一堵围墙出现在眼前,正是许安安被泼墨的地方。一年了,日晒雨淋,墙面的绘画已有些斑驳的痕迹,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曾真心在一起欢笑过,然后相对无言。突然发现在左墙的边缘有一处小小的心形的空白,他怔怔地看了许久,忍不住掏出圆珠笔,一笔一笔,前所未有的认真,写下了一句:小眼镜,我喜欢你。

落款:16岁的WK。

周六上午,许安安一个人站在人民公园的金鱼池边,盯着畅游嬉戏的鱼儿发呆。距离约定的九点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文雯说,她躲在转角,确定王开看了纸条后才离开学校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并不愿意来面对自己。

你以为你是谁?许安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取下了眼镜,环顾四周,世界里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片,像看不明白的人心。

豆花饭店、城北一中、奶茶店、小树林、大街上、食堂、朝阳高中……留下过太多深刻的回忆。

从那一句“我以后就叫你小眼镜喽”的戏谑之语到毕业晚会那一曲“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的动人哼唱,在她发现他在自己心里开始有一些些不一样的时候,她在他的眼里却原来已经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王开躲在后方距离金鱼池一米远的亭柱后,敛声屏气。

他其实更早一些就来了,却只敢躲在这里。从自己没有拒绝黄思雨的事情在班上传开后,他更没有面对她的勇气。昨晚捧着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失眠到了凌晨,洗漱时才在镜子里看到眼下的乌青。

这一步,迈出去很难。他害怕她要说的,是比自己当时在李俊面前一番心声更决绝的话。

时间一秒一秒在流逝,许安安的心从期待到紧张到失望,终于完完全全的平静下来。把眼镜架上鼻梁,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一如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不来,我也不必问出口,这样也好。

免得我们都不由自主,伤人自伤。

王开看着她最后一次回眸通往这儿的来路,然后,一步一步,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待到十分钟后,他才敢走出来,在女孩刚刚站过的地方,生成树的姿态。

NO.47

隋左在小区里徘徊了很久,大门口还是没有出现女孩的身影。

许安安没有隐瞒自己约王开见面的事。

虽然并不清楚她想要和他谈些什么,只是心里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卸下过不安。

真是越长大越害怕。

终于,她出现了,看起来很是平静。隋左竟然长舒了一口气,直觉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几步迎上前去,招呼了一声:“安安,你回来了。”

许安安被这样温暖的一声问候打动,感觉自己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缝,似有泪水要涌出来,回应的声音便有些雾蒙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绕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了一遍又一遍,她才把那点泪意压了回去。

隋左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安安,他来了么?”

“没有。”

“那你……”

“隋左,我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隋左并不想再问下去让女孩难堪,遂换了一个话题:“这个周末朱珠和吴青青怎么没来找你玩儿?”

“青青妹妹生病了,她很担心所以在家守着。朱珠应该是回她自己家了,没给我打电话呢,打过去也没人接。”许安安语气果然不那么紧绷。她并不知道就在这同一刻,朱珠遇到了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

许世诚和潘虹在家里的窗户已经张望了很久,两个孩子的聊天还没有结束。

“老许,咱们女儿和这小子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一点?”潘虹这个当妈的感觉自己操不完的心,一回头看到丈夫不以为意的神情,忍不住在他腰间用力扭了一下:“你倒是说话呀!”

许世诚忍着痛,右手偷偷揉了揉腰才回答:“那孩子我这段时间接触也算了解,父亲车祸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在外打拼,他能成长得这么优秀也不容易。关键是啊……”他顿住口不往下说。潘虹果然立马着急了,用眼神示意他,你倒是赶紧说下去啊。许世诚摸了摸下巴,还是不忍心看妻子着急,继续说:“关键是隋左这孩子对妞妞真的很不错。”

接着他又详尽地把自己观察到的小细节告诉给了妻子。

“那你说他会不会……”许世诚听懂了潘虹未完之意,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隋左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老婆,其实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有这样的一个阶段,仰慕一个人或者明着、暗着喜欢一个人,我们俩不就是这样青梅竹马过来的?相信他们、引导他们远远强过于一发现苗头就一棒子打死不是吗?不要让女儿最后连个真心相待的朋友都没有。”

许世诚潘虹夫妇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六年中一直是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的当着,两个人在各种比拼中发现了彼此的优秀之处,在合作中增进了对彼此品性的了解,待到19岁两人毕业进入社会工作一年后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并最终拥有了幸福的婚姻。携手至今的相濡以沫,不也拜青春那场美丽的遇见所赐吗?潘虹显然也想到了那些曾经走过的美好岁月,如今都是两人偶尔斗嘴的永恒话题。她点点头表示了对丈夫一番话的认同。

两口子一起走进厨房,一个洗菜,一个煮饭,配合得默契十足。

婚姻生活里的油盐酱醋茶,你若用心去调和,缺了糖,也能配搭出甜蜜的滋味。

许安安踩着饭点回家时,就看到爸爸因为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的场景。

你还有一个这么幸福的家呢!

你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好朋友呢!

就算他失约了,10也大过于1,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脸上的笑容堆起来,她哒哒哒跑进厨房:“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NO.48

周日下午,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早来的高一学生基本上还在运动区打球或玩耍。

文雯一见到许安安走进教室就挤眉弄眼,看到对方轻微的一摇头,立马神情严肃。

王开走进教室就得到了文雯的一记飞刀,心知她是为小眼镜出气,也不解释,径自落座。没两分钟,黄思雨就小跑进来到他面前站定,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袋放在桌子上:“把旧的换了!用我买的。”

上个周四趁着体育课教室里没人,她偷偷摸摸地翻了王开的背包,唯有那个深蓝色的笔袋有一丝端倪,在内袋里居然藏了一张纸:生日快乐。那个笔迹她认得,毕竟和许安安也同桌两个月了,一时心中又羡又妒,因为男孩明显很爱惜这个笔袋,只是每天放在背包里,却从不拿来装笔或其他学习用具。其他女生的东西凭什么这么被自己男朋友小心爱护着?她周末就千挑万选了一个新的代替。

这样命令的口吻听在耳中实在是不舒服,王开转了转手中的圆珠笔,确定了一遍:“你要我扔什么?”

“笔袋。”黄思雨也不知道是吃了火药还是怎么的,声音略大。

许安安的书看不下去了,啥?不会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吧?别去关心。经过周末一事,她真正在学习放下。

王开的脸一下子沉下去,笔转得愈发快了,清冽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有笔袋?”小眼镜的礼物自己可从来没有当众拿出来过,只有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的好友才知道。

“怎么啦?我就是知道,你就说你用不用我买的?不用就分手。”黄思雨看教室里就他们四个人,倒也不怕被谁听了去,十分威武霸气地威胁道。

王开站起身来,高大的个头、莫测的神情给面前的女孩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你敢翻我的包?”

黄思雨抖了抖,到底是没敢再继续应声,只是一双大眼睛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使出了惯用的一招——装可怜。

可惜王开不吃这一套,妄图取代小眼镜,可笑!分了就分了吧,反正也是怄气才没有拒绝。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也这么说出来。黄思雨的眼泪就真的落下来了,扭身一坐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文雯和许安安目瞪口呆地看了一场感情戏,结局竟是个悲剧,这才几天而已吧?

王开并没有被哭声打动,反而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起桌上的笔袋砸到黄思雨面前。

他可真狠心。许安安想着,文雯怕好友又乱想,丢出一本《故事会》说:“快念个不好看的给我催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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