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莹呆站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有人就这样进来,而刚好自己又正在换衣服;紧接着反应过来,就要大喊。
眼前的一幕,可谓香艳,但皓心根本来不及欣赏,发现房中有人的一刻,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洛莹身前,直接用手捂住她的樱嘴。
接着绕到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顺势扯住她的亵衣,而后在她耳边威胁道:“不要出声!你如果敢出声,我就把你衣服扯下,到时候你说那些看到的人会怎么想?还有楼下都是些老色鬼,你真的想让他们都上来看看?”
听到皓心的威胁,洛莹忽然停下了挣扎。正当皓心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洛莹突然张嘴就是用力一咬,同时两手齐用,拿住皓心的手准备甩开,身子朝远离皓心的方向而去,就要大喊。
皓心确实猝不及防,手也几乎脱离了,只不过还是下意识回手捏住了衣角,亵衣顺势被扯落;所以洛莹虽然脱离皓心的控制,却让仅有的亵衣也被扯掉了。
这一扯把皓心也惊呆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对于烟花之地的概念一直是比较模糊的,因此方才的威胁才如此天真;但倒是误打误撞,云莺坊卖艺不卖身,坊中女子都洁身自好,更怕声名遭污。所以洛莹才会先装作隐忍,但她也怕皓心图谋不轨,急于逃脱。
洛莹发觉上身失去仅有的衣物,惊叫一声,慌忙用手捂住身上的关键,退到门边。但失手扯掉亵衣的皓心早在她跳开的一刻,就不经意朝她的上身望了过去,恍惚间香艳之至的一幕映入他的眼里。
嗡!血气仿佛在瞬间都涌上大脑,皓心震撼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听得到耳边嗡嗡的响,心跳怦怦直跳,似乎就要窒息,眼睛一直定格在洛莹胸前,只是目光却有点呆滞。
嘚嘚!嘚嘚!皓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有一小会,鼻血流过嘴唇,从下巴往地上低落,直到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一阵夹杂着有些沉重的轻盈脚步声过后,门外已站了好几个人,一个女音传来:“洛莹小姐,方才坊内有小偷出现,是否望您房内去了,惊吓到您了?”
房中虽然是这样旖旎的情景,不过皓心还是朝着洛莹扬了扬手中的亵衣,强行装出凶残的目光以示威胁。
“我房中一切安好,并没有小偷,方才是有只老鼠跑了进来,已被我打跑,你们去别处找吧!”洛莹如同已经从刚才的惊慌中调整过来,语气平缓的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这里是我的闺房,你质疑我,要带一大群男人进来弄脏我的房间吗?”
“没有,奴婢只是不放心多问几句。既然这里没有,我们这就去别处寻找。”
待得脚步声渐远,外面又恢复平静之后,皓心才松了口气,只是现在的场面极其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在此时,洛莹忽然开始啜泣,一会儿就成了个泪人。此情此景,皓心不由心生怜惜,本来是自己失手,却要依靠欺负女子来弥补,实在有些卑劣;然而皓心在此之前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不要说安慰女人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把衣服还给你。”
听到皓心没心没肺的话,洛莹哭得更厉害了。这下皓心有点慌了:“你哭这么大声,他们等下又回来的。”
然而依然于事无补,皓心愈发地窘迫,直到看见披挂在一旁的黛绿锦缎上衣,才灵机一动。轻轻拿起锦缎,皓心慢慢朝洛莹走了过去。
“你要干嘛?”带着哭腔,洛莹问道,显得很是戒备,且朝一旁退去。
“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披上衣服而已;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就是那个小偷,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然而洛莹却依然还是不相信的样子,继续后退,皓心这才明白给她造成的惊吓太大,叹了一口气,将锦衣连同亵衣抛到她身边,转身背对着她说道:“你把衣服穿上吧,我不偷看你。”
过了一会,皓心感到后面似乎一直没什么动静,担心洛莹玩什么花样,又害怕刺激到她。于是他稍稍侧过头,以眼角的余光窥视,可以看到洛莹正蹑手蹑脚地将亵衣系上,准备从地上捡起锦衣来穿。
洛莹将头抬起的一刻,恰好看到皓心在偷窥,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一边穿衣,一边斥责道:“你不是说不偷看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又好色又爱说谎,哼。”
想法被拆穿的皓心反驳道:“我是奇怪你这么久没动静,才转头看看,而且你也穿上衣服了不是吗?哪里算偷看?”边说着皓心便已经将身体转了回来。
一身锦衣的洛莹再次恢复了台上的光彩,绕开了话题,突然问道:“你说你是那个小偷,那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溜走,赖在我房里,你不怕我现在叫人?”
被一言点醒的皓心顿时有些惊慌,再而恢复了平静,最后竟然有些脸红。惊慌是因为洛莹已掌握主动,又因为洛莹没有立刻叫人而淡定,最后则是想到自己一直有机会跑,在房里跟她纠缠却是自己私心作祟。
“姑娘刚才事出有因,确是我的过错,还请原谅。只是有一言,我不知晓所谓烟花之地具体如何,只听说很是污秽,既然姑娘你洁身自好,为什么不离开呢?”在确认洛莹不会叫人后,皓心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洛莹仿佛重新认识皓心一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透,终于被他不知是认真还是天真的表情折服,做了一番解释:“离开?离开后我靠什么生活?我若不趁着青春大赚一笔,拿什么安享晚年?再过几年,到了青春和声名不再的时候,若是能被富贵人家娶去当个小妾,那便要感谢老天垂怜。”
“若不是没有个好出身,谁愿意天天对着那些男人,谁不愿意做个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这都是命,你明白吗?这是我的命,我一个只会歌舞的弱女子又有何能力改变?”细语中带着的柔弱无奈如同泼墨般将气氛强烈的渲染。
这一刻皓心的情绪也被深深的感染了,不由对洛莹更加怜惜起来,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气概,说道:“那就让我来帮你改命。”在这一刻,皓心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说书人故事里的那些主角,或者接下来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
“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但想来一个盗贼要如何改变别人的命运?大话,谁不会说?想占的便宜都占了,想问的也问了,留在这里,你还想怎样?我可还没原谅你,再赖着我就要叫人了。”
眼看洛莹下了逐客令,而自己也停留得有些长了,皓心一边往临近小巷的窗户走去,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改变你的命运,到时候,你要依我离开这里!”说完轻轻一跃,跳入巷中,带起微风,接着双腿稳稳着地,向着夜色走去。
洛莹在窗边望着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嗔道:“真是冤家!”
……
许多时候人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轻易的许下沉重的诺言,却忘了自己的处境,很久以后才会发现多么荒唐。只是无论有多荒唐,它都会化作一个烙印伴随着你,直到有一天,你才惊觉它已经在不知觉中改变了你。
或者此时此刻,皓心都还未意识到这个诺言的沉重,只是依凭着一股冲动,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诺言若是成真对自己、对洛莹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帅,现在他的自我感觉非常好,甚至觉得洛莹对他有了好感也说不定。
只是到了第二天这种感觉良好就变成了苦恼,因为他发现他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每天偷的钱可能还没洛莹跳舞赚的多,自己的命途还如此晦暗不明,居然夸下海口要帮她改命,未免自不量力了些。可是自己已经说了那样的话,要是办不到,这梗在心里就成了一道坎;可是自己自顾不暇,所诺之事云烟飘渺,因此他很是纠结。
轻轻的摇了一下头,仿佛这样就能将烦恼甩掉,皓心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能说出那么大言不惭的话。而他没意识到的是那样一句大多数人都会当成的戏言,他已经记在心上。
这里面或者有怜惜、愧疚、同情,又或者还夹带着一些好感?总之,皓心已经决定他要践行他的话,为此他要更加努力的工作,也就是盗窃财物。
也是从这一天起,仙霞城里的财物盗窃案明显增加了。因为被盗的主要是小部分最富有的人,所以城里除了加强了巡逻缉盗,还算比较安宁。
然而经过个把月的练习,皓心更加的得心应手,想抓住他谈何容易;由是那些富人索性不再上街,或者出门皆坐轿带保镖,如此一来跟皓心干着同样活的盗贼们日子便不那么好过了。
皓心同样也不例外,路面上下手的机会越来越少,只能转向富人们的宅邸;但入室的风险可大多了,每一次都需要踩点了解宅邸格局,策划好久,有时候还会因为某些变动而放弃计划。
所以虽然皓心现在钱是多了,可他却有点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了,按照这种情势说不定哪天就出错被抓了,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自然而然地他就想到了梁有财。
从一家酒肆走了出来,外面已是黑夜,皓心刚刚在这里洗完碗,拿完工钱准备前去踩点。事实上,他并不想干这个活,只是现在的情况他只能晚上进行活动,白天也就无所事事,所以在十几天前来到这家酒肆洗碗,顺便以这个身份作掩护。
转过一个街角,他就看到一个人影在街上奔驰,定睛一看竟是梁有财。梁有财也看到了皓心在旁边,停住了脚步,同皓心说道:“皓心,帮我个忙行不?”
“梁大哥,什么忙啊?”
“我今晚去王员外家,我已经调查过他家,但他家守备比较多,既然你在这,能不能帮我引开一些守卫,事成之后分你三成。”
皓心正缺一个找到合作伙伴的契机,此刻梁有财的建议正中下怀,毕竟没有信任基础的话,谁敢跟别人一起;并且引走人的话,风险不大,何乐不为?
“我跟你去。”
梁有财在前面领路,皓心也一边了解王家的格局,不一会就到了王家外墙;两人麻利地换上了夜行服,就翻墙进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