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云州的中东部并不像南部那样总是阴雨连绵,到处湿漉漉的;只是空中终日聚着不散的云彩,气候不凉不热,十分宜人。
清平一行人此时就在这中东部的荒地上驰骋着,他们距离完成搜索就差这最后一块区域了。自出了桐城以后,约摸半年时间里他们在路上又除掉几只祸乱云州的恶妖,不过都是些诸如蝙蝠蜥蜴之类的小妖,战斗轻易就拿下了。
在这段时间里,大家的修为也有了精进。其中增进最多的要数冰虹,她顺利突破,进阶筑基期;皓心和清平就相形见绌得多,都距离突破的门槛还差一步;剩余的人里除了秋诗如是凝气中期,全部都突破到了凝气后期。
短短数月,皓心的修为变成拖后腿的了,但这并不表示他的战力落后。相反,这段时间他又跟冰虹学了小半流光剑法和三式极光剑诀,不再缺乏有力攻击手段;加上追风逐影的速度,杀伤能力直逼清平。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九匹灵马正要从荒地奔向一片山区时,喜欢没事四处张望的莫少卿惊异道。
所有人一边骑驭一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天空中果然飘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在极高的远处沿着某种特殊轨迹巡游。
“那是巡天灯,是同门发出的求援讯号。这里地处三片区域的交界,看来不是清齐那组,就是清飞那组了。”清平说道。
“清齐那组不有十四人,不可能吧。清飞是哪一组?”皓心疑惑道。
“就是跟你比试过的方倩儿那组,带队的是流霞峰的清飞,修炼玄金体,同门中的佼佼者。不过根据巡天灯轨迹所指,求援的还真是清齐他们。”
“哼,他们求援,不是最厉害么,还有谁能救他们?”冰虹淡淡讥讽一句。
“无论如何都是同门,还是去看一看吧。”清平劝道。
众人默而不语,都跟在清平马后,向着巡天灯指示的方向而去。
一天之后,他们已然步入一片山区,山上绿树绵延,十分清幽,但最引人注意的是这里灵气充沛。由于林木极密,众人不得不下马徒步穿越树林;走出林子赫然是一方开阔的谷地,一个极其大型的村落就坐落其上,俨然一座小城镇的模样。
九人还未走到近处,就看到一个仙霞宗弟子站在村外,修为凝气中期,是清齐组里最后招的人之一,此刻被打发来做接待了。
这个弟子脸上的表情极不耐烦,似乎觉得没必要这样做,看见清平一行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清平师兄,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多谢你仗义援手。”目光扫过身后其他人,继续说道:“详情还是让清齐师兄跟你细说,我带你去见他,其他人就自便吧。”
清平随那名弟子走后,众人也都踏进村镇里。
“拽什么拽,一个走狗也敢这么不知所谓。”冰虹不忿道。
“算了吧……”皓心还没说完,莫少卿就响起他那夸张的声音:“你们看,那个是不是肖逸腾?”
“哪呢?”秋诗如也来搭话。
“转没了。”
“肖逸腾也用得着一惊一乍的,灯能引我们过来,难道不能引他们?”慕容玺又冷言相对。
“是是是,慕容大公子最聪明了,马后炮谁不会啊?”莫少卿反呛道。
“可是既然有人支援了,他们怎么还要我们过来?难道是还打不过?那得是结丹了吧。”
“不会吧,传道的师长可告诫说太强的妖物需上报或者请附近门派处理,禁止冒险,他们真要违背?”清木表示不太相信。
“清齐和清乐有什么事不敢做。叫来这么多人,不是要强推结丹以上的妖物还能是什么?”冰虹断言道。
“猜来猜去都没用,等清平的讯息吧。”皓心淡淡说道。
没有多久,清平回来了,一脸为难的神情。“我把事情简要说下,清齐一行在路过这里时碰到妖狐害人,决定出手除去。但是从踪迹中却发现妖狐已达结丹,也不知他们有什么凭仗就召集人手准备一战。大家都说说看法吧。”
“我不赞同!”慕容玺当即反对:“山庄之战低估了风险,差点导致全军覆没。难道这教训不够?”
“我也反对。这成功算清齐他们的功劳,失败的代价我们也付不起。为什么要替他们做工?”冰虹说道。
“道理我都懂,只不过大家同门一场,再加上我们人多势众,应该不会失败。退一步说,万一他们失败逃走,回宗门肯定要告我们的状。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两全的办法?”清平依然难做决断。
莫少卿自是想赞成,这才能展示他冠绝同辈的阵法造诣;不过上次遇险责任多数在他,现在倒不好再夸海口了。南宫兄妹是专修术法的,只要不像山庄那次起初就处于不利地形,安全是最有保障的,倒是无所谓。
“既然来都来了,不去也说不过去。不过嘛,这战利品和功劳的分配方法可得先说定,不能让他们随意支使。”皓心建议道。
“也有道理!我会找他们说道说道,若是参加也要讨到足够好处。”清平终于做了决定。
然而慕容玺那不和谐的声音又唱反调:“我可不陪你们去送死。到时才有人替你们收尸。”
秋诗如也开口了:“清平师兄,我修为低下,也不擅战斗,就不参战,在外围接应好了。”
“随便你们。总之,没有付出,收获就没有。我不勉强。”清平对慕容玺置身事外有些不满。
山里的暮色早早便降临了,一行人就这样投宿到村里的人家,为接下来的狩妖做准备。
……
三天以后,一个喝醉的大汉跌跌撞撞地走在村里的小道上,眼前已经出现重影。这时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大胆的少妇,衣领敞开,浑圆的雪白半露,还故意撩拨长裙,将粉雪的细腿展现出来。
大汉已是醉得不辨人事,对这莫名出现的美少妇根本不存戒备,借着酒劲和醉意顿生色胆,大步走到妇人跟前,一手搭着她肩膀,一手按在她胸前,打着酒嗝说道:“美人,你一人独在此处,是不是深夜难耐寂寞,不如与我快活快活。”
美少妇并不答话,只是嘴唇微张,一口如蜜的香气呵到大汉脸上;随后轻巧转身,身姿摇曳地往后山的空地走去。大汉闻到香气之后,露出了沉醉的神情,痴迷地跟随着少妇。
后山转瞬即至,美妇人行至一块山石之后,大汉也在这时回归醉态朦胧,但依然急不可耐地准备扑上去。
可是,此时异变突生,美妇人的两只玉手忽然化出了长长的利爪,伸出一手抓住大汉的脖子,提到半空,另一只手往他腹部抓去。
几乎同一时间,五六道凌厉剑气呼啸而来,攻击的正是妇人的两只妖异的手。妇人不以为意,避也不避,准备继续下毒手。果不其然,几道剑气只是让她的动作稍有迟滞;不过很快就有三道无比炽烈的金色剑气衔接,从她掩身的山石后强势偷袭她后背。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妇人不得不扔开大汉,转身以利爪依次抵挡并切开了金色剑气,又要裹挟走大汉。大汉早已吓傻,幸得不知何处蔓延过来的藤条将他缠住拖走。
妇人当然不会轻易罢手,就要追赶大汉,但忽觉双脚难以着力,随即发现是身下的地面变得烂软泥泞,还在不断下陷。
而破碎散落的山石后,三把长剑从三个方向快速夹击过来。剑上光芒闪动,蕴含击碎一切的锋锐之意,正是极光剑法中攻击性最强的破字诀,讲求以点破面,形如利剑的锋芒实质是如高速旋转的锥子。
美少妇不敢大意硬接,施展出狐魅般的灵巧身法,半接半避,挥动利爪带出一阵妖风,让剑势走偏,再侧击剑身让了过去,将本应同时及身的三剑拆成了先后三次,攻势骤减。
能逼美少妇出手的自然是清齐、清平以及清叶(清飞组)等筑基期高手,方才的三道金色剑气正是三人用启明式偷袭。
清齐当先喝道:“妖孽,受死吧。布阵!”
瞬间从各处又走出了二十几人,其中十几人依着某种轨迹与先前的三人组成了剑阵,剩余的几人则在远处准备法术。除开炼体和施幻的弟子以及在暗处操纵阵法的三人,其余的人都参战了。
美少妇这边终于腾出手来,两手隔空强击周遭完好的地面,身体腾空脱离泥坑,一个右旋身,落到地上,讥讽道:“都说狐类狡猾,可哪及得你们人,可惜实力弱了点。”
“口舌之利!流光剑阵,攻!”清齐喊道。
霎时间,十五个人分落五角,组成剑阵将少妇围于正中;每个角上又有三人组成三才阵,互为犄角,攻守同步。剑阵以清平、清叶、清齐、清乐和英恒等五人为核心,其他人都只是辅攻。然而清乐与英恒都只是凝气圆满,让冰虹主导要更为合适,所以对此她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作为援助参战,并不能由着她的想法,她也只能暂居辅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