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总会有无法阻止的变数发生来改变其走向,或许这变数只是人们的错觉,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而此时此刻的定数,就是鬼爪之下众人中的某些人命不当绝,所以慕容玺等人终于恰好赶到了。
“不好!女鬼发狂,你的同伴危险!”烨尘一边说一边祭出归灵镜,“快,与我一同运使灵力注入这归灵镜中。”
慕容玺、秋诗如不加犹豫打出灵力。余下三人楞了一下也一一打出灵力,显然没想到才刚来就要出力。
就在鬼爪倾覆而下的瞬间,归灵镜照出一片镜光笼罩在女鬼身上。女鬼的施法顿时受制,身上不住地冒出大片青烟,可她仍是要强行将鬼爪拍下。
烨尘等人见状,不敢懈怠,再次加大灵力输出,镜光由黄泛红。这次女鬼无法再坚持,灵体被强制向着镜子牵引,硕大的鬼爪登时溃散成阴风和毒雾,横扫四周。
看到鬼爪骤散,皓心等人仍然不敢大意,尽量省力地抵御乱窜的阴风灰雾。另一边烨尘撤来一只手,自储物腰带中拔出三刃重纹刀,劈向空无一人的身前;漫天刀影破空而去,将涌来的风雾荡开,挡去身后五人不及应对的干扰,又顺道仗刀而立,威风凛凛!
“筑基中后期的气息!”清平随其他人从旁退往烨尘一侧时失声道。
“一起。”慕容玺喊道。
刚出险境的清平等人会心地也往归灵镜上输出剩余不多的灵力,女鬼一直被红光吸住不动的身影顿时再次被镜子牵引。灵体上蒸腾出大量的青烟,尽数被镜面纳入,已经明显看得出她的身形小了一圈。
女鬼虽然失去理智,但是生死危机可还是明白的。她放弃了无用的挣扎,从体内不断释放出无形无质的怨气冲击镜子,而她也因为反噬而发出痛苦的哀嚎。
上窜的浓烈怨气很快击中了镜子,两股巨力的对冲扯开了镜光,让女鬼终于摆脱镜子的牵引。不止如此,对冲带来的冲击波让女鬼身下的地面出现凹陷破裂,加之底下早被挖空,瞬间就塌出了一个大洞直通井底。
女鬼情知不敌,就地钻入井底逃走;众人受到归灵镜反冲以及冲击波的双重冲击纷纷后退倒地,只有慕容玺、秋诗如和烨尘三人还站着。
“不好,女鬼要摄取生息恢复功力,快追。”南宫雪澄急道。
就在此时,山庄外传来了十分富有节奏的隆隆轰鸣声,三声长三声短,而且重复了三次。
“少卿已经布好阵,这样我们的胜算更大了。”皓心惊喜道。
“一道下去吧。到这一步可不能让她恢复,功亏一篑。”清平说道。
一行七人相继向着破开的地洞跳了下去,不过烨尘等人却没什么动作。
直到其他人都走了,烨尘才说道:“烨凡,过来,别装了。”
另一个男弟子烨扬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讪讪说道:“师兄果然慧眼如炬。我们难道也追下去?他们搞不定吗?”
“追下去也得有力气才行。别废话,过来扶我。”
“师兄你不是尚有余力?除了你,我们可都倒了。”
“你懂什么?头发可以乱,鲜血可以流,但姿势不能丢。砍完那刀我就没力气了,后面不过做做样子,靠在这把这么沉的刀上当然不倒。”
“那我们真的不去补刀?”
“那厮在炼化镜子时先受重创,功力大减。方才又冒险强抗归灵镜,灵体衰竭。若非镜子灵性被污受损,未必不能净化她。不过现在我力竭,无法负责你们的安全,就不去掺和了,静观其变吧。”
“那刚才为何又要过来?”
“他们破了她的法,等于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又救了他们,人情就还清了。”
“大师兄思虑周全,真是明智!”
……
井下的坚冰消失得一点不剩,女鬼正全力摄取昏迷人群的生息。他们的生息汇聚成十几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涌向女鬼的身体之中,女鬼变形的灵体稍有回转。清平下到井底,见此情形,使劲挥出一道霞光,正是极具力道的赤霞斩,打断了女鬼的动作。
“死!死!死!都去死啊!”
随即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双眼霍地睁开,目露凶光,但动作僵硬,如被迷惑了心智。近六七十个人呈扇形包围过来,将七人团团围住,又一个个伸手拉扯几人。七人左挡右防,是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而女鬼则一边好整以暇地继续吸食着六个人的生气,一边控制着失去意识的凡人围攻七人。凡人们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力气大得异乎寻常,手不停地抓到七人身上,抱手抱脚要将他们按住,更张开嘴巴撕咬所有靠近的东西。
嘭!嘭!嘭!嘭!嘭!嘭!六个人的生机被尽数剥夺,枯骨爆裂化作六堆骨灰,在阴风吹拂中散作无数尘埃,片缕不存。
“这样太被动了,必须想个办法。”皓心挡开一个扑上来的杂工后说道。
“继续这样,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冰虹踢开一个婢女后担忧道。
“我也没办法啊。”清平躲过管家的啃咬后摇了摇头。
“长痛不如短痛,让外面那小子拔开结界吧。”慕容玺从容道。
看着众人犹疑不定,南宫雪澄宽慰道:“破开结界并非等同夺走生命,只是反噬很大,伤及本源,极难救治,部分扛不住的才当场死去。现在这情况别无选择。”
“罢了,不能因小失大,就这样吧。”清平把手一翻,一支骨哨出现在掌心,运足真元,吹响骨哨。
悠扬而尖锐的哨声划过黑暗的天空,落到远处坐在地上休息的莫少卿耳中。“这么快!?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几息之后,还在被纠缠的一行人突然感到猛烈的地动山摇,天地灵气也变得狂暴紊乱起来,而天空中的阴云也在不断翻滚散开。
晃动一直在持续,被控制的人们纷纷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清平他们也得以脱身,转而朝女鬼攻去。
女鬼情知不妙,怨毒的表情再次出现,居然对绑在木桩上吓昏过去的陈厚德施以毒手--先是挑断他的手脚筋,再是捏碎他的手脚骨;而后抠出他的眼珠,全部碾得粉碎;最后用灰雾侵蚀他的四肢眼眶。
听着陈厚德不断被强行唤醒发出的惨叫,女鬼终于发出难听的笑声:“折磨不了你更久,但这足够了。你以后就是完全的废人,谁也救不了你。呜……呵哈哈……呵哈哈!”不知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还是报仇的快感令她触动,原本不应有泪的灵体眼角竟出现了一丝湿润。
蓦然间,晃动停止了,灵气稳定了,阴云也变稀薄不少。噗哧!在众人的感知里,如同镜面碎裂,又如同平静水面漾起涟漪,结界被破开了!
阴风不再吹拂,扼在心头的压抑也减弱许多,但更明显的是之前挣扎起身的人们全部如同泄气的皮球瘫软无力地伏在地上,还有十几个人当场就再无气息。同一时刻,女鬼的灵体变得愈加透明,就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表情痛苦却难得的没有嚎叫。
此时,七人也攻到女鬼附近,清平三人仗剑刺去,南宫兄妹的烈蚀火链也开始缠绕到女鬼身上,慕容玺秋诗如则在后面传输法力。
噗!噗!噗!三声低沉而又异常清晰的穿透声在地下响起,女鬼竟毫无抵抗地任由三人的光剑透体而过。清平几人显然没料到如此容易就成功,全部都楞在当场。
慕容玺当即察觉蹊跷,脱口而出:“快退!”
女鬼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只手竟从火链中挣脱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冰虹心脏而去。
冰虹欲回剑格挡,却如陷泥潭,无法拔出,危急关头只能弃剑后撤。但女鬼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置冰虹死地,速度暴增,不中誓不罢休!
在冰虹后退的间隙,清平与皓心都反应了过来,先后飞身过来阻挡。清平离得比较近,一个侧身就悬手挡在冰虹身前,却没有意识到女鬼其实无力扯住他的剑,没有拔出剑格挡。
女鬼如早有所料,手臂速度不减,直接越过清平肩膀,继续袭向冰虹心脏,距离已不足三寸,眼看已经避无可避,冰虹就要香消玉殒。
面临这样不顾一切的攻击,冰虹不再从容,她只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她确实地看清了鬼手,可正因如此她四肢发冷、身体僵硬,就如同那些凡人少女;她知道以她的能力躲不开也挡不住,敏锐的感知在这一刻只是死神的预告书。
鬼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没入了躯体之中,狠狠地握住了一颗跳得厉害的心脏,就要下手扯断心脉。不过冰虹却是没有任何感受,也丝毫无碍——因为就在她准备用剩余的法力奋力一挡时,她身前出现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挤进了那三寸距离,那个人正是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