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中都黎阳玩耍多天,还不够尽兴,在清平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离开。
半个月后众人骑马来到一座名为桐城的小城,进入城中便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明明天色尚早,但天空中乌云密布,压得城中昏暗无光,雨却一直不下,很是异常。
街上行人很少,仅有的数人也都行色匆匆。牵马的清平抓住一个路人问道:“怎么回事?是什么让城中的人都如此慌张?”
路人神色紧张,急忙甩开了清平的手,说道:“你们找个地方住下吧。这里不太平。”然后匆匆与一行人擦身而过。
清平忽而想起在附近城镇的客栈中,曾听到关于小城闹鬼的谈论,城中全天乌云密布,一到晚上还会有呜呜的鬼哭声,煞是恐怖。
刚好旁边就有一家客栈,清平寻思着先到客栈里问问。踏入静悄悄的客栈,并没有人过来招呼,清平转了一圈才在柜台后面找到偷懒睡觉的伙计。
“小二!住店了!”
“呃啊啊啊啊!”小二伸了下懒腰,打着哈欠问道:“几位,几天?”
“不急,我想问问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闹鬼呗,还能是什么。没人来了,大户都迁走了。”
“具体怎么回事?”
“客官,你是来住店啊还是打听消息?”
适逢皓心刚好进门,看到清平一时语塞,快步走到小二跟前,拿出一块小碎银晃了晃,说道:“答得好这就是你的。”
小二顿时一脸谄笑,说道:“客官想了解些什么?”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是哪里闹鬼?有试过请人解决吗?”清平问道。
“时间的话,想来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了。闹鬼的是城外十五里傍湖而建的山庄。至于更具体的得去问城主。”
“城主在哪?”
“他应该在城北的府衙里,门外直走就成了。”
留下了碎银,两人便往外匆匆走去。
“诶,客官,你们不是住店么?”
“时间紧迫,有空再来。”
……
小城的府衙风格颇为迥异,倒是好认。不多时,几人已经围站在府衙里城主的案桌前,然而府衙里空无一人。
正想往回再问小二,皓心忽而注意到案桌上的卷宗记录。卷宗翻开的那一页刚好是闹鬼案的记录,上面的记录与小二说的并无二致,只是上面的协办者写的竟是百炼仙宗弟子,而起始协办日期却是十天以前。
指了指卷宗,皓心说道:“那些所谓百炼仙宗弟子十天都还没解决回来,一定有变故。看来非找城主问清楚不可。”
“那事不宜迟,我们回去问店小二城主住哪。”清平说道。
这时慕容玺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看不必了,这张告示已经清楚说明一切了。”
“嗯?”这下众人都讶异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告示贴在城墙边,就顺手撕下来了。”
“告示里面说,城外东边的绿湖山庄是一户姓陈的员外所有,一个半月前连续出现失踪案,二十天前出现命案,而自那天起所有进入山庄的人都没再出来过。十天前阴云范围暴增为方圆五里,同样能进不能出,想来他们就是那时接下的案子。”
“看来很棘手啊,这么多讯息却没一句提到始作俑者的情况,说不得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了。”清平担忧道。
“不一定,十天前鬼物突然暴涨结界笼罩更多地方,除了掠夺更多生气,我想不出有其他理由。”慕容玺分析道。
“然后呢?”清木问道。
慕容玺又露出了看白痴的表情,看了看天上。
皓心早就摸透他说话说一半的德性,接着说道:“又十天过去,可阴云笼罩的范围仍是五里稍多。这不符合鬼物的做法,只能说明他被绊住了,结合时间看,应该是那些弟子拖住了他。”
“虽然很有道理,但都是猜测,万一并非如此,贸然前去不是送死?”莫少卿难得提出意见。
“这不是有个阵法天才么?总不会连带我们在外围查看都不行吧?”慕容玺话中带刺。
“少卿,就由你带我们先过去看看吧。”清平出言掐灭了可能的争吵……
众人回到府衙外上马,直接出城往东边而去。不久就感觉有阵阵诡风吹来,带走众人丝丝生息,一座山庄样式的建筑于远方若隐若现。
“停,从这里我们得慢慢走过去。”莫少卿下马,同时在地上划划画画测算起来。
“为什么?不是还很远?”
虽然不耐烦,但莫少卿还是向清木解释了一句:“这里的草开始不正常灰败,离结界没多远了,你看到的是障眼法。别多问了,听我指挥。”在他不断地指引之下,众人又前进了近十丈距离。
“停下!我们现在就站在结界外一丈的地方,再前可就不一定被结界吞了。”说完,莫少卿又凌空勾画出一个阵法,化入灵石并送进结界之中。
感知许久,他才说道:“居然还真被你们蒙中了。结界中充斥着混乱浓郁的阴性灵力,还有另一股修士灵力与其对抗,但阴灵力正尝试炼化它,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想可以进去帮忙救人,这鬼物修为尚未结丹,且里面怨气冲天,想来只是不入流的厉鬼。”
“救人要紧,诸位可有反对?”清平询问一圈无人反对,于是下了决定:“那好,我们进去。”
甫一踏进结界,一行人便感受到身上的灵力生机在十分缓慢地流失,而后化作某种力量补充到结界中。附近的花草树木都已成灰色的碾粉,目光所及还有许多具动物的枯骨,和着呼啸的阴风,恐怖的气氛不断蔓延。
“少卿,这结界真的无法破去吗?这不断的此消彼长,还没遇上就先吃亏了。”
“结界并不复杂,破去不难,但这里太大,需先在八方布设阵法,提供足够灵气就可以了。只是有个问题,进来后我察觉到结界似乎以很多生命作为支持,强行破去也许会危及他们。”
“这样啊。”清平思索片刻,还是做了决定:“你先准备着以防万一,我们先去山庄看看。”
“好,留几个人帮我。”
随即秋诗如、清木以及慕容玺都留下帮忙。面对其他人惊奇的目光,慕容玺耸了耸肩:“别误会,我不擅长对付鬼物,就不急着过去提供养分了。”
安排妥当,清平几人朝着山庄摸了过去。没多久,山庄的大门就出现在视野之内,整个山庄已经被森森鬼气笼罩,冷冽的阴风压得五人的气息凌乱。
“山庄的东南角有一股灵气在与鬼力对抗。被困者应在那里。”南宫雪澄难得开口。
“不必怀疑,我们修行五行法术的人对灵力流动比较敏感。”看到四人神色,又不自在地强调道。
“嗯,其实不是质疑你,只是你难得出意见,比较惊奇。”皓心说道。
“该说话时我自会说话,莫少卿的见解过于乐观了些……”
话还未完,就听到山庄之内一个满怀怨恨的尖厉女音响起:“门外的客人,来了这么久,难道不进来坐坐?”
霎时间,厚实禁闭的大门洞开,呼啸的阴风扑面而来,将那刺耳之至的声音吹带而来,缭绕四周,让人心神震颤。随即一阵白雾从内里涌出,不容反抗地席卷五人。
受到邪音干扰,五人恍然时已经深陷白雾,挣脱不了了;幸运的是冰虹慌忙中仍弹给了每人一颗万和丹,张开的嘴巴还没说话就被白雾掩没,只剩一串叽里呱啦的音节。
南宫雪澄站在最后,最慢被卷入,不过也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她兼顾太多,腾不出手,白雾只是困住我们,不需惊慌。”
“你们两个男女娃子很镇定嘛,还想顾别人,那看来不给你们些特别待遇倒显得看不起你们了。”
又是诡音靡靡,将欲侵染五人心神,不过这次几人都有防备,并未受到影响。白雾很快就分成五团开来,将几人拉到山庄中的各个角落之中,一一囚锢。山庄大门嘭地关上,再次恢复阴森的沉寂,只有从深处时而闪烁的光芒昭示着其中的不平静。
皓心被白雾吞没之后,便有白色的气体从他的七窍以及四肢毛孔源源不断流入他的体内。他只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灵魂好似离体飞出,在上方不断地盘旋,盘旋,接着就有些恍恍惚惚起来。
在一团暧昧不明的光芒中,一个窈窕有致的身影由淡及深,莲步跚跚,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拨动皓心的心弦,让他迷离。但是当皓心看清楚才发现女子竟然是洛莹,再仔细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丝丝缕缕,衣不蔽体,脸上更梨花带雨,形容憔悴。
“为什么你不遵守诺言,不来带我走……”无力的声音依然撩人,只是却饱含哀怨与痛楚。“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皓心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洛莹步步逼近,皓心心中有了愧疚之情,更加不知所措了。
但当洛莹靠近他身前时,却忽然从背后摸出了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带着难以置信,皓心昏死了过去,周遭一切也随之慢慢变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