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山上,悬崖边缘,此刻一百五十七名通过第一关的试炼者正在旁边等待着第二关试炼的开启。
当时间来到正午时分,祁曦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你们的眼前有四座桥,分别是木板、铁索、独木以及铁线四种材质。你们可以选择其中一座通过,成功通过即第二关过关,时间不限,但机会只有一次,现在试炼开始!”
然而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却无一人开始闯关,每个人都在会观望,想看看到底桥上都是个什么情况。
又半柱香工夫过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选择开始闯关,他所选择的正是其中看起来难度最低的木板桥。那人走到桥前面,作出奔跑的姿势,却是想要一鼓作气,最短时间来通过木板桥。
观看的其他人有的目露精光,有的却是连连摇头,对他的鲁莽表示遗憾。
这一会,那人已经全力冲出,十数个呼吸之间已闯过桥的一半。正当之前不看好的人开始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顿时桥上异变忽生,整个桥身竟开始翻转。
那人惊觉不对,赶忙用手抓住两边的铁链,并且还企图再走几步。但还没走出几步,桥身加速翻转,一下子整个桥都朝向下方的深渊。
那人来不及应对这样的变故,全身往下方掉去,只剩双手紧紧握住桥一端的铁链,半分也前进不了。没过多久,就直接掉落山崖。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此时才发现试炼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想象,甚至可能有生命之危,更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站在悬崖一旁,看到这一幕的皓心,嘴角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他想起了那天被迫接受试炼的生死一瞬,如果现在同样的情况摆在眼前,他也许也会被吓到,选择止步不前。
许多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事有无生死之患,性质将完全不同;也同样将人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只敢接受普通安全的挑战,而另一种则是即便挑战中非生即死也依然敢于迎击。
一个身穿蓝色长裳的男子便属于后者,前人的下场并未让他退缩,他选的是独木桥。他才一踏上去,巨大的桥木就开始自旋转动,起初还十分缓慢,男子还算从容。但当他迈过一半,桥木转动骤然加速,男子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虽没有原来的从容,但也还勉强。
就在还剩约摸三分之一桥面时,变化再次出现。桥木转动依旧,但整根桥木却开始解离消失,越变越细,不多时就仅有原来一半大小。男子越走越无法掌握平衡,最后也只能掉落深渊。
蓝衣男子的失败让更多的人坚定了离去的想法,他们已然决定不再试炼,只是看着别人就好了。又过去了很久,都没有人再上桥,人群出现罕见的安静。
最终是第一关试炼中第四个出来的剑客打破了沉寂,他选择的是铁索桥。轻身一跃,他直接跳到了桥上,过猛的冲击导致他踩在铁索之上有些不稳,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站定之后,他在三根铁索上迈着轻盈的脚步,保持着一种匀缓的频率行进着。
果不其然,当他走过一半时,忽然一阵大风在桥上吹起,铁索不住地摇动,剑客站得也不是那么稳了,身体被风带得有些晃动,不过这依然对他的影响不大。剑客不急不躁,继续戒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差最后一步了,忽然一阵狂风从斜右方向吹来,剑客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狂风刮下铁索。
“哦咿……”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也对剑客的这一步表示惋惜。
一个带着惊喜语调的声音终止了大家的叹惋:“看看看,你们看铁索下面,那个剑客还没掉下去。”
众人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剑客竟然没有掉下山崖,而是一只手紧抓铁索,挂在铁索桥上。更让众人诧异的是剑客竟然开始晃动自己的身体,每次摇晃幅度都变得更大。
在最后一次晃动到最高处的时候,剑客脱手了,众人见状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剑客脱手之后,身体继续向上,立刻就超过了山崖的高度,他抓准时机,用力向后翻转,同时拔剑刺向身后的地面。
嘭!剑客终于还是回到了山崖上,稍微喘了口气后,很是潇洒的弹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着向山崖对面的众人挥了挥手。
对面山崖的众人看见有人成功,顿时又沸腾了,纷纷交头接耳,商量过桥的办法。
“这样看起来似乎难度越大的桥所遇的额外困难就越小,铁线桥这么难,应该没有额外的难关了吧。”
“也许木板桥的时候难关还没有全部出来,刚才那个人只走了一半。”
“我觉得这里面最容易的还是木板桥,剑客过得去铁索桥那是他武功好,风那么大,我们估计撑不住。”
“但是谁把木板桥后半段的难关试出来呢?”
“独木桥也好像还能过,我们在它完全解离之前,掌握好桥木的形状变化,保持身体平衡快速通过,理论上貌似也没有问题。”
……
其中几个人看到了之前三人的结果,像是看出点什么,都决定出手一试。此时各座桥都已恢复为原样。两个人选择了第一座桥。同样的,在过到桥的一半时,桥都翻转朝下,两人吸取了失败那人的经验,两只手只握住了桥的一边,然后用手慢慢往前抓过去。
当他们继续往前时,桥又慢慢翻转回来。只不过前面那个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成为垫脚石的命运,在离悬崖边几步的地方,桥又极速地旋转了二十圈,那人一个抓不住被甩了出去。后面的人学聪明了,直接用尽全力跳过了那段距离。
有了更加容易的成功例子,大家开始有样学样,仿照第二个成功者的方法过第一座桥。然而还是有少数人或因为力气用尽抓不住翻转的桥而掉落,或因为跳不过去又抓不牢而被甩下深渊。
正当大家以为都可以靠着这样的方法过去时,第一座桥过去的人数已然达到了二十个人。当第二十人站上对面的刹那,第一座桥消失了。众人一片哗然,又开始吵闹起来,甚至找上了维持秩序的众弟子。但仙霞宗的弟子全都视而不见,也全然不理他们的质疑和抱怨。
众人吵了一会,也觉得无趣了,才都渐渐冷静下来,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毫无疑问地,虽然第一座桥附加试炼难度大,但因为本身难度低,可说是最容易过的。以此类推,接下来就应该是独木桥最为容易,再就是铁索桥,最后才是铁线桥。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纷纷开始钻研独木桥的过法。很快,又有勇者开始尝试,他小心翼翼走过前半段,当桥开始变细之时,当机立断,引爆速度,飞奔向对崖。然而就在快要抵达悬崖的位置,异变再生,已经变成细条的桥木竟是毫无预兆地一扭,拧成了麻花的模样。
他没有丝毫准备,直接就被甩了出去,堪堪用手抓住麻花状的凹陷。桥木一直高速旋转不停,这人终于还是没有顶住,在十数个呼吸后被甩落了山谷。这样一来,众人又再度陷入了踌躇。
这时,一直躲在人群中的书生走了出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桥边,犹豫许久,还是踏了上去。一步,两步,很快就又过了一半,他不再有一点犹豫,猛的往前冲去,桥同一时间开始解离成细条状。
然而书生的脚步极度沉稳,去势不停,反倒越发快捷,趁着桥木初时解离缓慢,连抢十数步。对面的悬崖已近在眼前,就在那处桥木拧成麻花状的地方之前,纵身前跃,准备略过末尾那段距离,可他终究还是跳的不够远,更遇上桥木改变一刻摔倒在了桥上。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书生有半个身子贴在了对面的悬崖之上,桥木也恢复成了原样——他通过了试炼。书生双手支地,费力地撑着身躯,又接着将身体一寸一寸挪上了悬崖。
还没有通过试炼的人又沸腾了,过了试炼的也纷纷投来惊奇的眼光,大家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过独木桥的竟是一个看起来很是文弱的书生,尤其是最后不顾冒险地惊人一跃更是出人意表。
有人成功就有人敢跟着学,马上就有人也用这样的方法开始过桥,果然又成功了一个。这下子,大家都纷纷变得跃跃欲试了。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接着依样画葫芦的人有的因为贪进错过时机,还有的身体没能贴在悬崖边上也被甩翻下去。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山崖上,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一旦天色完全暗下,情况将会更加糟糕。不到一半的成功率还是阻挡不了求道之心坚定的人,毕竟能够成功就意味着机会,晚了可能就要面临更难的抉择与困境。
终于桥的另一端迎来了第十一个人,此时此刻人们似乎都掌握了某种诀窍,往下的四个人居然全部通过。可试炼没有可能真的如此简单。在第十五个人过桥以后,独木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