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国、南临黄河,北靠紫禁山,三十年前由鲜卑族拓跋极攻破洛阳建国号魏!与南朝刘宋相庭二十余载,早年时有干戈、自宋武帝西平川蜀南定百越之后,国力一时鼎盛、北魏不敢与之相敌,与秦岭为界,两国相安无战多时。
然两年前拓跋极病逝、年仅九岁的太子拓跋询继位,魏冯太后突然决定从洛阳迁都到黄河以北的平京!其中缘故、众说纷纭。
魏帝年幼、太后与魏献王夺权,洛阳太过临近刘宋都城应天、魏太后怕献王与应天勾结、里应外合,于是迁都平京,这是当时最流行的说法。不过、献王有没有与宋勾结不知,刘隆想趁机北伐却也是事实。
宋帝刘隆登基已然十四年,自先帝刘义与北魏划秦岭而治已经二十年,然秦岭以北的龙门、凉城诸城却一直是刘宋皇朝的心头之恨!当年刘义没有趁机北上、是因为刘宋初立、西蜀南越用兵数年、国库空亏无力再战,经刘隆修身养性十年、是时候将北伐提上日程,刘隆信誓旦旦、所以当听到朝廷国库连年亏空才会大发雷霆,这个节骨眼上、刘宋皇帝可不允许任何差错,时局有利于宋,刘隆不会不知道!
魏国都城、平京,此时乃刘宋顺应十四年八月也是魏帝正隆二年夏末,柳叶飘絮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雾散落在淋在拓跋瑶的脸上…
拓跋瑶乃魏少帝拓跋询的姐姐,冯太后的长女,刚满十六岁,精绝平京,貌可倾城。魏皇城的紫惠园内,冯太后与拓跋瑶正漫步园中,母女两一副愁眉苦脸,不胜忧愁。
“母后!女儿不愿嫁与那宋帝?听闻那刘隆年过五旬、嗜血残暴,女儿不嫁!”
“瑶儿听话,你是我大魏的长公主,询儿年幼、咱们孤儿寡母的斗不过献王…”
“为什么要与皇叔斗?还要拿女儿的幸福当筹码,嫁与那残暴的宋帝…”
“瑶儿!为了魏国,为了询儿,哀家知道你为难,可…”
“就是不嫁、女儿死也不嫁!”
“瑶儿…”
“你们还不快点跟着长公主?”
“是…”
“唉!”
“启禀太后、郭大人求见!”
“哦?回周宁宫!”
……
“太后多日不见、可想死老夫了!”
“哀家也多有挂念太尉,你这趟凉城可有什么收获?”
“啧啧啧…在这还摆太后的威严,瞧你、虽贵为太后,却风韵犹存,把老夫迷得神魂颠倒,快快、正事等会再说,我们…”
“郭太尉!哀家问你话呢!”
太尉郭睿看见冯太后心事重重,这才放下调情之意,回到正经。拓跋极去的早,冯太后不过四十岁都不到,虽育有一子一女、也藏不尽风韵,耐不过两年的寂寞,为了抗衡拓跋极的弟弟献王拓跋献,暗地里与太尉郭瑞私通,一来可以依靠太尉的拥护保住拓跋询的帝位,二来可以借郭瑞与拓跋献的恩怨、借刀杀人,以免后患。
“好啦、好啦!太后,老臣这一趟南下,得到一个消息!”
“快说!”
“应天朝廷新来了一个叫文起的年轻人,他献计凿通应天到冀州的运河!”
“这宋国为什么要凿运河?”
“不错,太后你想,刘隆这些年为什么都按兵不动?”
“太尉之前不是说刘宋朝廷早几年穷兵黩武、不是不想北上、是无力再战!”
“这只是其中一点,刘义是穷兵黩武、连年征战,所以他刘宋的国土才远广阔于我大魏,然自刘隆登基以来,宋国修养调理已十年有余,为什么还是迟迟不拿回凉城与龙门之地呢?”
“那是我魏军在凉城、淮阴等地屯兵五万,他宋兵拿不下吧!”
“非也、非也!太后妇人之见,我魏军虽在凉城、淮阴、山阳等城共屯兵五万、然而此三城相隔近百里,地辽幅广,纵有魏兵五万,分而守之,不可谓毫无破绽。刘显在青州冀州共屯兵三万,然青冀两州相隔不过十里,若刘显尽调两城宋三万、集中突击我凉城或其余一城,太后你看、我魏军守与不守得住?”
“吸…太尉的意思…宋军能攻却不攻,这是为何?”
“太后请听,纵使刘显集中兵力夺得一城,然我魏军毕竟以五万敌三万,进可南下拿青州冀州、退可互为犄角破刘显夺回凉城,所以、他刘显攻而无果,这些年才相持不下。刘隆这才决定凿运河!”
“哦?”
“宋军为何滞而不攻,归其根源,便是缺兵少粮!攻下了又保不住,若是运河凿通了!那情况就大有不同,通了运河,刘隆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冀州送粮调兵,那时候怕是凉城与龙门就要保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那太尉说说,我魏国当如何应对!”
“太后、老夫之前不是提议让长公主嫁与刘隆吗?”
“唉!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太后!小不忍则乱大谋!牺牲一个公主、能保住皇上的皇位和太后的后宫,待到皇上成年,我们再杀了拓跋献,那时、整个大魏,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
“说得轻巧、又不是你的女儿…”
“太后、既是太后的女儿、自当是我郭瑞的女儿,你说不是?”
郭瑞说罢、伸出手抚摸了冯太后的脸颊,言语轻浮、又变回本性。
“啧、哀家今日没有心思,你休要乱来。”
“咦?这是为何?”
“哀家是担心、刘隆狡诈,哀家怎么能相信瑶儿嫁与他之后,宋国就不出兵、不与献王勾结、抢我询儿的皇位?”
“这…”
……
“呜呜呜……|”
“公主、你不要哭了!”
“你懂什么,那宋国的皇帝比我父皇还要年长几岁,我怎么能嫁给他呢…”
“可是、公主翠儿听说这宋国的皇上虽然年长,但是温柔体贴,是个好归宿呐…”
“翠儿你别胡说,大家都知道宋国皇帝残暴多疑、听说为了夺位,还亲手杀了前宋太子等兄弟,冷血不仁。”
“娇儿你才住嘴!你这样说、公主哪还敢嫁宋国?”
“可是……”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说了,知道是母后要你们来说服我的,自己的郎君本公主要自己选…”
“公主!别说您是公主了,就连平常百姓家的闺女、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说了算,哪能自己做主啊?”
“我去求皇叔!”
“公主、公主!奴婢劝您还是不要去的好,万一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奴婢、奴婢可就活不成了!”
“是啊是啊!公主,奴婢也求求你了…”
“唉……”
平京献王府,夜深雾重,寒气初袭。
献王拓跋献站立在府中,双手后放,仰头望月,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零星顾虑。
“王爷、南边来信了!”
王府的管事、名叫林有业,跟随献王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林有业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交与献王。
“嗯、有劳了!”
“王爷…”
“还有事?”
“长公主来过、小的要不要让她在堂里等着…”
“吸…瑶儿?她来作甚?也好、去吧!”
大宋应天城、已过戌时,皇宫戒严。皇帝与吴王正议事在歇事殿。
“臣弟明日便启程北上冀州,皇兄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嗯!朕听说这郭瑞曾与你有过接触?”
“哦、回皇兄!郭瑞乃魏国太尉,十日前曾在凉城派使夜访臣弟营帐。”
“哦、为何?”
“魏太后怕我大宋举兵北上、命郭瑞与臣弟接触,有意将魏长公主嫁与皇兄,想借此让皇兄打消北上的念头。”
“荒唐!在他们眼里、朕何时变成了好色之徒了?魏太后未免太可笑了吧!”
“臣弟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当回事、没告诉皇兄,不过、臣弟听闻,这魏长公主年芳二八,容貌倾城…”
“得了得了,你既喜欢、朕赐予你,咱就不北上举兵了,这运河也别凿了,反正又没钱…”
“啧…皇兄不要生气,臣弟不就是随口说说嘛!女人、本王府里多得是,哈哈、可这凉城、黄河沿岸就那么一座!”
“哼…这话像样,你呀!前日应天街上便与人大打出手!亏你还是个亲王!…你这次回去、可先让这王晓监理青州,朕要看看,这王晓是否真有领兵治军之才!”
“哦?皇兄听说啦?那日与那王晓切磋,臣弟敢说,这应天城内除了影林卫主使丘野,没人打得过他!哈哈,皇兄上哪找的这人?多以磨炼、往日必成我大宋栋梁,护国柱石。”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好…”
“哦、哈哈哈哈…”
“皇兄笑什么?”
“你吴王乃我大宋军中第一猛将,这区区王晓小儿,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竟能让你甘拜下风,哈哈哈…”
“皇兄你笑就笑吧!臣弟就是这样、是英雄臣弟就重英雄,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嘛!”
“哈哈…这一点、老三到是和你很像!”
“对了!皇兄提到晋王、明日北去、可否准晋王随臣弟一同前往?”
“哦、你要带他去?”
“皇兄不肯?”
“去吧去吧,留在应天朕看了也碍事…”
“哈哈、臣弟替衡儿多谢皇兄!”
“这、这…哪跟哪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