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养伍呢?”我稳了稳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正常,哪怕在黑夜里他根本看不清我的脸。尽管如此,我生怕被他看出一丝破绽来。
我努力的将某些不良信息和画面驱赶出我的脑袋,哪料根本于事无补。我越是用劲,它越是要跟我作对。我愤懑到甚至想要一了百了。
惠雾里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语调平静地回答我,“他回去了。他家就住这附近,我把伞给他了,省得淋坏。”
换作平常,我肯定能大惊小怪一番。毕竟这歪打正着的事情落在我头上,我不对它表示惊叹,都对不起老天爷的用心良苦。但现在,在这狭窄缺氧的空间里,我并不能多说话。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嗯。好的。”我乖巧的点头。
谁知道惠雾里突然把车停在路边,开了车内的灯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平日里话那么多,今天在车上来来去去也就说了两句。是不是发烧了?”
他俯下身子,伸手就来碰我的额头。我赶紧往后缩。一不小心撞到了玻璃上。好大一声响。
我只在书上和电视里看到过“言多必失”这一词,可是没人告诉我,说话少了也是麻烦。
正在我懊恼和自责反思之时,好巧不巧,真的跟了一个喷嚏出来。
一时间觉得寒意袭人,额头竟然真得开始发热。
“我送你去市医院。”惠雾里说完从后座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关了灯:“你把干净的衣服先换上,我开点暖气。”
“阿嚏!”我吸哒着鼻涕,“别,这大热天的,开暖气也太傻了。”
惠雾里默不作声,眼睛却像鹰隼一般,在黑暗中透着尖锐的亮光。我全身一阵发抖,马上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拽着衣摆的时候,却发现他还在盯着我。
“你,”想来他是我的老师,在我眼里跟长辈是一类的,直接命令他显得不礼貌。于是我换了一种委婉的说辞:“我要换衣服了。”说到这份上了,都顾不得“潜台词”这声称谓了吧。
“你换。”他轻启朱唇,丝毫没有要扭过头去的反应。
我呆着尴尬。一时之间竟然想起报纸电视网络上那些不好的新闻。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想来也没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姿色,肯定是脑袋被豆浆机打磨了一圈,都成渣渣了。
难不成黎小妹生完孩子之后性格大变,不近男色,导致惠雾里……我呸。凤梨啊凤梨,你真的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惠雾里可是你最敬畏的老师,怎么对他有了泯灭人性的想法了呢,何况人家还是有妻儿的人。
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中我在想,以前身体也没那么脆弱。谁会在雨里稍微淋一下,就发烧了。化学反应的速度都没我身体机能反应来的迅猛。
“凤梨凤梨,醒醒。”惠雾里使劲地摇我,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醒过来。他在我面前,衣领上的水滴进我的嘴里,是咸味的。
我推开他,把外套披在外面作掩护,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换好了。就我这换衣服的方法,简直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作秀。
我把衣服放进袋子里扔在脚边,头靠在窗户上继续睡觉。眼睛才眯了一会儿,惠雾里发动车子,我凑过去看车上的时间表。
23:35。
去医院挂完盐水,非要到一两点不可。
可真够折腾的。明天一大早还有实验要做呢。
“惠雾里,我感冒了。”
他这会儿顾不得行车安全,大概是觉得大晚上路上没什么人。我意识到这一点马上聚精会神看着前面,如果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可以当做副手作出相应的防范措施。
“明天实验继续,别请假。”
他简直比袁子科还要袁子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