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逢旧欢花红,结交新友王天福。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1995年,我也进入而立之年。
事业转型让我有了长足的发展,但再好的生意也不可能永远占先机总是拿头筹。做我们同样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水车楼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好在我们做的地产开发越做越大,越大越顺。先前公司买下来的地都已升值,我卖掉一部分赚了一些现金在账上,又自己开发了一部分,盘算下来利润十分可观。
花红和她老公李哥去B国已两年多,他们夫妻俩常给我打电话,李哥说那里是冒险家的乐园,因为原始和闭塞,处处是宝藏。当地人又诚实好打交道,这给外来者带来了无数发财的机会。他们把一批批柚木、玉石转手卖给邻国的商人获取超乎寻常的利润,而当地的劳动力成本非常低廉,每月几元人民币的报酬就足以让他们满足,商人们在那里进行掠夺式的交易。
花红给我打电话则背着她老公,听着她遥远而性感的声音,我会有莫名其妙的骚动。有一天她在电话里对我说:“琪哥,你就过来吧!你还未出过国,到B国来走走也算是出了国啦。”
我想去,但下不了决心。那地方太远,去了就不是三天两日,手上的生意也要受影响。
非常想我去的花红说出了一个让我心动的理由,我大哥陈大林在广州郊区开了玉石加工厂,他用的料都是过了几道手、花大价钱进的。我要是把那边的玉料大量运到广州去,能够赚大钱不说,也是帮了大哥的忙。
我一直想报答陈大林,有这么一个机会,又是一箭三雕,我下了决心——去!我用两天将家中的事情安排好,带上刘志学去了云南。
云南的天似乎比四川的天更明净,云朵离头顶显得更近。我们从昆明坐大巴去瑞丽,沿途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大山。车子从深谷歪歪扭扭地爬上山,又从山顶沿盘山公路俯冲下深谷,让人感觉才上天堂又下地狱。
茂密的森林,雄伟的山峦,幽深的谷底,湍急的河流……老式大巴喘着粗气,艰难地在颠簸的乡村公路上缓行,一段一段地向边境驶去。这个少数民族众多的省份,不同的民俗建筑和服饰让我联想到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我的视线里,在我的风景里,我让数个不同身份的我,在不同的环境和心境中轮番出场。看见大山我会静默,这时候我是一个行者;看到不知名的树种和盛开的花我会激动不已,这时候我是一个诗人;看见沿途身负重荷汗流浃背的小贩,我的心会酸楚,我想那是我在叫卖,我的眼里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对养家糊口活命钱的渴望。万物霜天竞自由,人其实和其他的动植物一样,都在自己特有的环境中顽强地生存。
快到瑞丽时,夕阳即将落山。邻座的本地人指着远处的一个白色塔尖告诉我,那边便是B国了。
我放眼望去,我们公路这边和白塔之间的田野是连着的,并没有明显的界线。国家和国家之间原来挨得如此近,仿佛就是一件衣服的左襟和右襟,扣上扣子仍旧是一整件衣服。我就想,要是所有的土地上只有一个国家该多好,我们想去哪就去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不用什么护照和通关。那样的话,地球就真成了一个祥和的村落,作为一名村民,我们将会以地球为荣,以村子为骄傲;就再也不会有民族利益、宗教信仰的矛盾,更不会有因掠夺资源而引发的战争,也没有了疆土扩张和侵略造成的血流成河……
瑞丽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充满异国情调的小城,城虽不大,却处处让我好奇。几乎所有人都穿着拖鞋在街上闲散地走来走去,男人们也穿着裙子。没有高楼大厦的这处地方,让人有身临异境的感觉。这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有一道霞光从天边远远地照过来,让人以为脚下是地球的边缘,天地相接的地方。
到了瑞丽宾馆,花红早已等在前台,房间也为我们安排好了。
花红仍旧穿着红花衬衣,饱满的身体风姿绰约,像一枝正要出墙而未出墙的红杏那样撩人。我忍不住想上前拥抱她,可碍于身边有陌生人,只是和她握了握手。她的手丰腴、柔软、温暖,我握住后有点暧昧意味地使了劲。
“我们终于见面了,见你可真难啊!”花红娇嗔地说。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她白里透红的脸立马变得绯红,她斜着眼瞟了一眼陌生的刘志学,羞涩地低下头。
花红招待我们的晚餐很丰盛,有傣族撒撇、景颇族舂筒菜和景颇“鬼鸡”。
从餐馆出来,她领着我和刘志学去逛大街小巷。
一盏盏灯在夜色中亮开,沿街有无数的玉石店和水果摊。很多店的门口都放着柚木雕制的大象,栩栩如生,我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摸。不时有红皮肤的小孩和妇人凑近你,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块玉石硬要你买,叽里呱啦的缅语让人恍若身处异域。
花红说:“这些人都是老缅,当地人把B国人统称为老缅。”
她劝我不要买他们的东西,说很多都是假劣的,买了会上当,不值。他们就靠这赚不识货的游客钱,一块钱的东西卖你十几块。可我还是忍不住买了些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地在手中摆弄着。
我和刘志学坐了整整18个小时的大巴,晚上的游玩显得有些疲惫,我就想找一个吃东西的地方歇脚。看见一家打重庆火锅招牌的店,急忙建议去尝尝味道地不地道。
老板居然是重庆人,他一听我们的家乡口音,热情得又是泡菜又是递烟。我坐下后和老板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我问他来这边多久了,生活是否习惯,生意做得怎么样?
老板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我17岁就过来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支边过来的。刚来时不习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那你常回重庆吗?”我问。
“现在不常回去了,父母都过世了,只有个姐姐在重庆杨家坪的空压厂,我在这边成家好多年,早就成了本地人。”
“不打算搬回重庆过了吗?”
老板点燃水烟不紧不慢地说:“唉!想过,年轻那会常常想着回去,现在拖家带口的,回去又找不到工作。难呀,就这样过一生算了。”
他的语调中充满了凄凉和无助,让我感受到一个人的故乡是无法选择的。在这片他们挥洒了青春血汗的土地上,他们有的活着,有的走了,有的已经死了,最冷漠的是故乡,从未向他们招过手。
听说我第一次来瑞丽,老板如数家珍地为我滔滔不绝地讲解这边的乡土风情。看他那热情劲儿,就像是面对着他的家人似的。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近两天虽长途跋涉车马劳顿,可脑子里还是莫名地兴奋着。
花红住在我隔壁房间里,不知她睡着了没有?自打决定了到这边来,就忆及和她的往事的每一个细节。在这个月白风清的边陲夜晚和她重温旧梦,是我设想过好多回的。
花红一定会虚掩着门等我,我们一见面就……
我现在就可以去敲她的门,可一想到她已经是一个结婚的人,他的老公李哥明天就会来接我们,我心里不免有些胆怯。
就这么犹豫着时,门轻轻地响了两下,我怀疑听错了,接下来又是两声敲门,还伴有花红轻声的呼唤:“琪——哥!”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赶紧打开门让站在过道上的花红进来。
花红穿着半透明的睡衣,闪身进来时香气袭人。她诡秘地捂着嘴笑了声,说:“琪哥也睡不着啊!”
我说:“睡不着!”
望着她迷离的眼神,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随手关上了房门。
花红娇喘吁吁地说:“我来就是问问你,是不是想我?”
我说:“想!”
“这就好!”她推开我坐到床边,慢慢地脱去了睡衣,这个过程中她一直柔顺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像过去那样扑上去,将她光溜溜的身子扳倒在床上,用身体压上去,用手去肆意地摆布她……
我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目不转睛地先将她看个饱,她赤裸的身体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她的表情比从前更媚惑人,是求欢少妇不加掩饰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