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为了给哥一个台阶,好让他安心回家过肥年,我决定去乡下奶奶家。
乡下虽然有点穷山僻壤,但是民风淳朴,空气鲜甜润肺,风景赏心悦目。在门口,奶奶就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望着桌子上的水果篮子,“有客人来过,奶奶?”
“哎哟,小雪,快进屋,外面冷,”根本没正视我的提问,“奶奶,有谁来过?”我提高分贝,一到冬季,奶奶的耳朵又不好使。
“对哦,小雪,你没看见吗?你小时候的好朋友,小鱼,他刚一踏出门你就回来了,没撞见吗?”是他,我梦中曾经出现的男孩。
“没有,奶奶帮我保管好行李,我现在去追。”我迫切地往外跑,他回来了,我记忆中蒙胧的他,我五岁前唯一的朋友与玩伴。
“往薰衣草田走走,也许小鱼去了他外公和母亲的墓地。”奶奶越发清醒明智,我根据她的指示边跑边搜索踪迹。
墓地里放着一束淡紫色的薰衣草,每一年的清明,我仿佛受到召唤,回到这里,为董爷爷,紫菀阿姨送上一束薰衣草。不知为什么,今年的反应没有往年的强烈,所以没回来。但墓碑旁边的杂草似乎被清理过,碑文也重新点上颜色。小鱼是真的回来了,他回来过,只是我们没有见面的缘分。
一片苍穹,寒风呼啸,他回来了,可我忘记他了,无论我怎样试图,脑子只是空白一片。
垂头丧气地走进老屋,“怎么样,见着人吗?”在厨房做饭的奶奶,伸出长满银发的头询问。
“没有,啥也没见到!”我低声咕噜,“是他逃着我不让我见他吗?回来也不找我,也许你也像我一样,忘记以前了!”
“吃饭,小雪!小鱼不会忘记我可爱的孙女,乖,吃饭。别想太多,一定有机会见面的。”奶奶真是慈祥和蔼,善解人意,,“来,大鱼腩是我们小雪的……”
昏暗的灯光下,我挑弄着碗里的米饭,“奶奶,为什么我会忘记小鱼呢?有小鱼的照片吗?能说说我和小鱼的事情吗?”一连串的发问。
“傻丫头,为了这事连饭也吃不下。照片大概就没有吧,奶奶觉得你们俩天生就连一块,也只有小鱼能逗你笑!”奶奶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说话这么模糊。
“我曾经梦见过小鱼,他背着从树上掉下来的我,一直奔跑……”
奶奶放下碗筷,“是事实,你的腿也因为这样落下毛病。”奶奶语重心长,我猜测好戏在后头,“小鱼是个苦命的孩子,有爸等于没有。他七岁那年,疼你的紫菀阿姨也就是他母亲死了,八岁那年,他唯一的亲人,你的董爷爷敌不过癌症与世长辞。后来我才得知,小鱼要走是他外公去世前的安排。他托人找到小鱼的父亲,老董是不想小鱼无依无靠,才把小鱼托付给远在外国的小鱼的父亲……”淡淡的惋惜与忧愁,所有的一切是我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