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风声,没有狗叫声。时先,铁蛋他们已用“迷醉法”把可能妨碍他们行动的狗全部迷醉。
在夜幕的掩护下,铁柱和福囤各持齐眉蜡干,飞标等在桃花家南閤嶝头找地形埋伏警戒。金锁和二丑在北閤嶝头埋伏警戒。大虎和铁蛋快速来到桃花睡觉的东厢屋墙外见后窗已被木板钉死,只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无力的跑了出来。
他们不敢说话,在后窗的一边把铁钎鸭嘴扁头伸进墙缝里,只轻轻别几下,一块大石头便被撅了出来,一团昏黄的灯光即刻飞了出来。
此时屋内的桃花举起锋利的剪刀想要自杀,忽一丝求生的强烈欲望使她瞬间爆发出来,她要把墙上挖出一个窟窿跑出来。
求生就是前进的动力。桃花这时觉得浑身有劲,她把剪刀插进墙缝,很快一块石头被撅了下来,说巧也巧,墙里和墙外竟挖在同一个点上,当听到外面的石头被撅出时,桃花确定这是大玲姐姐和大虎他们来救她。
这墙全是用泥缝垒的,只几分钟时间一个够人弯腰进出的洞便挖成了。
桃花的心“嗵、嗵”乱跳,这是死里逃生啊!她顾不得多想,握住大虎伸进来的一只手,从洞中钻出来。
就在这时,小精细的大门“哐”的一声打开了,一个闪晃、昏黄暗淡的保险灯从大门里窜了出来。
“人跑了,抓人啊!别让她跑了!”
小精细挑着灯,张桂英手里拎着铁锨,小四手里举着手枪吆喝着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当他们看到墙上黑洞洞的大窟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三蝎子不放心,专派小四到小精细家守着,三人凑在一起多喝了点酒,便一块都迷糊了一气。张桂英清醒了点后,便来到东厢屋顺着门缝往里看,这一看把她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吓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快点,别让她跑了……!”
“千万要抓住她,抓住非剐了她!”
“小四,你……快……快开枪,叫警察来!”
“啪……啪……”二十响的驳壳大肚子在黑夜中吐出了火苗。
桃花被大虎拉着急跑,真如虎登高山,鸟儿出笼。她又看到了月亮,看到了星星,看到了她熟悉的閤嶝和每一个大门,每一块石头。后面虽有小四、张桂英和小精细及伪警察脚跟脚的紧追,但她不再惧怕,因为有大虎哥和铁蛋、大玲姐姐他们在身边,她的心里感到无比胆大和无比亮堂,因为今天真的又自由了。
当他们三人刚跑出閤嶝,后面小四、小精细、能算计和警察也追到了閤嶝头。
“啪”的一声,小精细拿的保险灯被一块石头击的粉碎,玻璃灯罩爆裂的碎片洒满一地,昏黄的灯头无力的闪晃了几下后瞬间熄灭了。
突然,一团团白色粉末打在了小四、小精细、能算计的脸上炸开。他们的双眼立即被封住。感到火烧火僚疼痛难忍。双手在眼上搓来搓去,连吆喝也顾不上了。
紧接着小四拿枪的手被一根小腊干“鸣……啪……”的一声打中。
“哎……哟……”的呼叫起来。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他的嘴被腊干头轻轻的捣了一下,上下嘴唇立时有鲜血流出来。
小四也很聪明,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他的头早被“开花。”
小精细的脖子也被小腊干打了个“脖溜儿”。顿时头脑发胀眼冒金星。疼的一手捂着眼一手捂着脖子“嗷……嗷……”乱叫。
张桂英拎锨的小手臂被飞来的小腊干打的扔掉铁锨“啊”的一声尖叫。瞬间腊干头朝她胸前点来,张桂英已被点中穴道,一声没吭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三蝎子请来的四名警察听到东面响起枪声,知道大事不好,他们把装满子弹的弹夹换上,一齐顺着东西大街朝村东头小精细家跑来。三蝎子也拎着手枪跟在后面。
为了慎重,大玲指挥金锁和二丑在北閤嶝头下了“绊马索”,一头拴在閤嶝头上的拴驴桩上,另一头由金锁扯住,其他人都隐蔽在近处的草垛后和墙角下。
四名警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一拐閤嶝头,“仆嗵、哎哟……”一齐来了个狗啃屎。金锁、二丑、小玲各纵身上前一脚踩在他们的后心上。抓住他们的右手一扭一提“哎……哟……一阵呼叫,肩膀头已被错位,全身已不能再动。
另一名警察刚想爬起来,被大玲一块飞石打在手脖子上,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跑在后头的三蝎子也从后面赶了来,并扣动枪机,子弹“吱吱”的响着划破夜空。
三蝎子看清了前面发生的一切,立刻也慌了神。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一个十分陌生的老者跳到了他的跟前,此人大大的眼睛,白白的长眉毛下面的两眼射出犀利的寒光,嘴吧下方那长长的白胡须飘洒胸前。一个照面还没等三蝎子回过神来,老者飞起一脚,三蝎子的手枪已被踢飞,随即老者一掌伸出贴着他的胸前一擦而过,三蝎子顿时觉的胸口发热,一缕血丝从口中流出。此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玲易容化妆。
“啊,朱砂掌?”
三蝎子心中惊呼,凡是桃花沟的人多少都懂的点三拳两脚,三蝎子当然也不例外,一瞬间他满腹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的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稍一着身,外皮不损内已受创的朱砂掌?假如是这样,此人真是手下留情了。
大虎拉着桃花向村东头急跑,按原计划,铁柱、福国在掩护大虎和桃花逃走后立刻悄悄的绕道回家可让铁蛋再护送他们一程。又跑了一阵,桃花的脚下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一跟头摔倒在地,只听桃花“哎哟”一声,疼的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原来桃花的脚脖子歪了。大虎和铁蛋可真急了,大虎背起桃花,铁蛋在后面招着,他们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大虎,不能这样跑了,这样太慢会出事的,咱们先把桃花送到前面的尼姑庵吧,以后咱再另想办法。”铁蛋和大虎、桃花紧急商议着。
“好吧,只有这样了”
大虎和桃花都同意铁蛋的话。
他们跑到尼姑庵门外,铁蛋上前轻轻敲门,并轻轻的小声叫道:
“****大师,****大师,请不要害怕,我们是铁蛋和大虎,有急事特来求您!”
说起大虎谁不知道,大虎的父亲王正可是三山一河(黄山、凤凰山、九顶菊花山、白沙河)的总瓢把子。这个情面谁都会给的。
“吱……”
一声响,红漆庙门慢慢的开了。大师也是练武之人,村内夜间的枪声,喊声早惊醒了她,当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离庙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大师早已站在门后。
“阿弥陀佛,王施主、铁施主,夜间来此古刹,可有何事?”
大师合掌轻声道。
铁蛋和大虎忙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几句。
“出家人历来以慈悲为怀,请您把桃花留下。此是佛门清净之地,年青的男人,尤其是夜间,更是不能进出佛门宝刹的,两位快请回吧。”
大师说完,一个小尼姑搀扶着桃花向庙内走去。
桃花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大虎一个人孤伶伶、失意的站在门外,他好像有话说,但又不说。桃花正想再叫一声:
“大虎哥!”
这时,红漆庙门
“吱……”
关上了。
刚刚团聚,又要分离,一串伤心,悲痛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两扇三寸厚的松木红漆大门把他们从此又隔离,又分开。
如同十里、百里、千里、万里……
一只孤雁,你将飞向何方……
何时又能排列成行……
何处的水边是你群居的地方……
命运……
将把你抛向何方……
“铁蛋,趁黑你快快回家,他们不会怀疑你的”。
“那你怎么办,大虎?”
“我不能回家,先在外面躲阵子再说。”
铁蛋离开了大虎后,越想越生气;
“他娘的,这叫什么社会,有钱人就能买官作威作福,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穷人就得忍气吞声被抓被打,****你娘的!真是杀不得穷人挤不的富。哼!为富不仁!”
铁蛋越想越气,他转身来到三蝎子家的屋后,施展飞檐走壁功,一纵身跳上了后墙,真是上墙如猿猴,登屋易如反掌。一把火点燃了刘家大院那高大的房屋,刹那间冲天大火烧了起来。
这一闹腾天已渐渐放亮,家家户户都早早的起来解开大门,出来打听打听或者看一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小精细家的大门外站了很多来打听事的人,街东街西也有很多人往这边赶。
“咴……咴……”
“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叫声和马蹄声由远而近,瞬间有一队骑兵马队朝桃花沟小精细家的大门前疾驶。马上的人个个腰插驳壳枪,身背大刀片,大刀把上的红绸布随风飘飘,显的异常壮观。枪把上红柔柔的枪纲套在脖子上更是威武雄壮。
为首的那个年青人大大的眼、浓浓的眉、高高的个,腰间插着两支驳壳枪,看上去更是英姿飒爽。他们一行人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全是草绿色,看上去个个精神抖擞,人人杀气腾腾。
“他娘的你小精细找死,你三天不把桃花给我找回家送到我家,不但要你的命,能算计你的跟我去睡。小四,把东西先拿走。”
三蝎子狠狠的骂着。
“是,先拿走。小精细和能算计,你们听着,你们认为叫你们去当夫人享福,呸!你痴吧你,三天之内不能把桃花找回来,先把你张桂英送到我老爷家住,然后再把你卖到窑子里换大洋。还有救她的几个同伙,一个也跑不了,就他妈等着戴手铐、坐大窂、挨枪子吧,准备到警察局的大牢里收尸吧!”
小四左手提着从小精细家拿回来的一大包东西,右手用枪口点在张桂英脑门子上“叭叭”作响。四个被打的警察也都像触了爪的哈巴狗,无精打彩的跟在后面。
他们一伙刚走出门口,这队骑马的“什么人”也跑到了门口。
小四和四名警察、三蝎子一看有骑马拿枪的跑来,知道不妙,都各自紧张起来,伸手从枪盒里慌忙掏枪。
说是迟那是快,骑在马上的有两位“什么人”一眨眼的功夫两把大刀片早从背后抽出,只见寒光一闪“喳、喳”两下。
刘三蝎子和小四、四名警察斜背在身上的枪带已被割断,连枪和枪盒全掉在地上。接着带有一股逼人寒气,闪闪发光的大片刀顺势向上一翻,这能要人命、锋利的大刀刃已紧紧的靠在他们的脖子上。
三蝎子、警察、小四、小精细、能算计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双膝“噗通”一声一齐跪在地上朝马上人哭哭求饶“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这时只见腰插双枪,为首的这位年青大汉高声呼道:
老子生来不怕官,一棵脑袋肩上担。
谁要欺咱穷百姓,手中刀枪不长眼。
阎王叫他半夜死,不能等着明了天。
“桃花乃我一门远亲,今后,谁再敢提“桃花”二字,别怪我借他脑袋当尿壶一用。哼!”
“啊!是草上飞!”
不知是谁认出了骑在马上腰插双枪身背大刀的青年汉子就是草上飞,都不由自主的小声喊了一声。
“草上飞?是草上飞!”
“快走吧,别惹事非……”。
人们都匆匆的离开了这里,这时三蝎子也领着他们的一伙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草上飞领着他的十四位弟兄打马扬威,在街上跑了三圈后便在王正的大门前停下,十五匹大马一字儿排开,十五位大汉一齐抱拳躬身施礼,草上飞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恩师,再见,徒儿不孝,不敢进门拜见师父,是怕给您老人家带来麻烦。恩师见谅吧!”
说完,一阵“咴……咴……”的马叫。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一阵尘土飞扬……
十五匹大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