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歪嘴山的一些山头上,不定何时便想起了“滴滴……嗒嗒……”的冲锋号声和“啪啪……”的枪响声,大泽山麗下夏邱堡据点的鬼子一听到这嘹亮的军号声和枪声便气急败坏,但又奈何不得。曾无数次听到号声和枪声便组织队伍进山围剿,但都扑了个空。正当队伍精疲力尽时,不定哪个山头又响起了号声和枪声,鬼子再气喘吁吁、胆战心惊追到那个山头,山头上又是早已人影皆无。从此后鬼子再也不敢冒进,只得拖着又累、又饿、又怕的身子返回据点。鬼子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们返回的路上,这些民兵像从天上落下地里冒出来一样,扔出一排手榴弹,打上几梭子子弹撂倒几个鬼子,抢走武器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为此,鬼子整天坐卧不安、又怕又惊。现在有人可能不信,可当时在胶东半岛这红色的老革命根据地的民兵就是这样。掖南县沙河据点的鬼子宪兵大队也同样时常遭到当地民兵的骚扰和袭击,当鬼子尾随追击扫荡时,他们早已消失和穿梭于茫茫沙丘及无边无际的苫洼和大海之中,小鬼子一旦进去,等待他们的便是子弹地雷手榴弹和鱼叉。烟潍公路和掖平公路的路面和桥梁更是时常被民兵们破坏。各个据点之间的电话线和电线杆也屡屡被剪断或者把木头锯断扛走,侵入掖南县的小鬼子已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这头冲进星星之火,可以燎中的野牛必将被这大火烧的焦头烂额。凤山区委主办的红色战报不但没有被破获和消失,并且已经在周边接壤的平度、昌邑等地迅速秘密传播。鬼子一次次残酷的围剿和三光政策没有把坚强的掖南县人民征服,相反,他们的兵力显的越来越不足,已经处于时时挨打被动和被消灭的局面,他们发动的侵华战争和所幻想的“大东亚共荣圈”已是暴风雨中的肥皂泡,将瞬间破灭。
尼姑庵的阵阵暮鼓送走了西山的一抹晚霞,渺渺香烟带着特有的香味从庵中飘渺出来。
“嘭、嘭、嘭”尼姑庵的大门低沉的响了几声。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小尼姑静悟听到敲门声赶紧走过来把庙门打开定睛一看,见是一个身穿僧衣、脚蹬云鞋、二十多岁、长的也算端正的女尼姑。
“阿弥陀佛,小师傅,我佛号清风,自华山云游至贵庵,天色已晚,恳请师傅留我一宿或挂单几日,不知可否。”说着深深的施了一礼。
小尼姑一听赶紧快步进入庙内向明慧大师禀报。大师知道后立即说“静悟啊,现在兵荒马乱之世,咱可不能大意啊,你随我出去一看”说完明慧大师带领静悟来到大门外一看,见这女僧一脸灰垢和满身疲倦、饥饿之相实为可怜。如是便善心一动说到“小师傅请进吧”清风的脸上即刻显出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
大师稍一思索说道“静悟啊,你带清风先去洗整用餐,安排到最西一间寝室,去吧”
清风自驻进尼姑庵后,话很少,整天低着头跟着明慧大师念佛修行,一有空不是擦桌子扫地就是低头烧火做饭,十分勤快。几天后,明慧大师的那些戒心也慢慢消失了。
一天头午,大玲拿了香、纸随着一群善男信女到尼姑庙进香。来到神像前,各人把个人带的香点燃后插到香炉里,又把纸点燃后跪在地上磕着头。大玲来到神像前,把一卷卷黄烧纸放在供桌上然后用手在其中一卷上捏了一捏。大玲进庙后,桃花就站在供桌旁,大玲的一举一动桃花早已留意,在帮助收拾纸时,快速的在大玲捏过的纸里抽出一个小纸团握在手心里又随手装用腰间。
按上级党组织的约定:刻好的蜡纸都由大玲借进庙上香的机会暗暗传给桃花,再由桃花油印出来、不一会,明慧师太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年轻尼姑。
“这人太眼熟了,在哪里见过呢?”大玲的脑海飞快的回忆着。他思索过去的一切,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去接孙兰大姐在集上碰见的那个曾和一个男人并肩走着的那个女人,可她为什么又变成尼姑了呢?她为什么又在桃花沟的尼姑庵出现了呢?大玲猛然又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在集上和这个所谓“清风尼姑”身上暗藏枪支并肩走的那个男人扮成算命瞎汉被儿童团识破之事。可他们为什么都明里暗里要到桃花沟来呢?
这事太蹊跷了。她也许真是鬼子派来刺探情报的间谍特务?想到这里大玲心口砰砰急跳了起来,浑身出了冷汗。
在庙里上完香走在最后的几位老年妇女其中一个说“咱区里罗书记可真是一个好人。可就一样,光知道干革命打鬼子了,他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结婚”
其中一个接着说“?嗨,你还没听说?人家罗书记正和咱大玲谈着恋爱呢。”
另一位接上说“那赶仔好,咱大玲闺女也不差,心眼好、武功好,一心一意闹革命,据说还能双手打枪呢,和罗阳天生的一对,天生的一对。”
站在门外的清风低着头,默默的念着:“阿弥陀佛……”十分虔诚、老实。当人们谈及罗阳、大玲时,她的眼角似乎微妙的动了一下。难道这年青漂亮的尼姑也许真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道她对人间艳情仍有着眷恋之意?
桃花接收了“凤山战报”的蜡纸后,便一个人在她的寝室开始工作,她把窗帘拉好,从炕底下拿出油印机开始油印,一个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才把所需的份数如数印完。一明天,她又起来洗整后便跟着大师做佛事。由于一时疏忽,左手上沾了一点蓝色油墨没洗净,清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大玲回家后把在庙里看到的新来的女尼姑一事和父亲王正存细细的说了一遍,又把她在集上碰到的一男一女、身上藏枪又都各扮算命瞎汉和尼姑齐来桃花沟一事和父亲作了汇报,父女二人对此事都觉得非同小可,决定立即找到区委汇报。区委书记罗**据大玲的汇报,认真的考虑了后对大玲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其中必有一个大的阴谋,咱们立刻做好准备,刊物必须马上在尼姑庵停止油印,你回去后必须在今天夜里把油印设备转运出来,设备取出来后由区中队长肖明同志带回区里。从现在开始,桃花沟更要提高警惕,注意对新来尼姑的观察,先不要打草惊蛇,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大玲回村后根据罗阳同志指示,当天夜里就带人从桃花睡觉的寝室后窗把油印设备秘密转运了出来,就地交给了前来接头的区中队长肖明同志。
“凤山战报”虽然在桃花沟停刊了,但这个党的重要喉舌并没有停刊,仍在新的秘密点继续出刊。
这些日子天特别旱,地里的庄家和路边的青草到了中午都旱的耷拉了叶。人们多盼望快快来场大雨,让这些干旱的庄家和草儿吃足了水,秋天有个好收成,春天就能少吃些树叶、野菜,也别再有人出去要饭了。
这里有一个古老的风俗——天旱求雨。也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这一带的山村野夫们一年年、一代代,都在演绎着具有独特、神秘色彩的求雨趣闻轶事。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人们吃过了晚饭,在一些老人的提议和催促下,几个好事、热心的青年女孩便组织了七个未婚、年轻的姑娘要在今晚间做“七天仙女透阳沟”
这七个女孩每人各准备了一颗葫秸等到人脚定了后才能开始。她们要透的阳沟必须是七个阳沟,而且这七个阳沟必须是在一条街的一面或是一条閤嶝的一面。这七个阳沟选在哪里呢?经大伙一块商议,决定从街北面最东头大玲家的阳沟开始往西挨着一个阳沟一个阳沟的透。天慢慢的黑下来了,姑娘们透阳沟也开始了,小玲两腿分站在自己的阳沟中间,过着腰,把葫秸从两腿间伸进阳沟透几下并同时叨念着:“七个仙女透阳沟,不过三天放浪头”。这样如此每人、每个阳沟排着向下进行。这些调皮的姑娘们常常还笑出声来。正当她们似玩非玩并且十分开心的时候,忽有一条黑影在他们身后一掠而过,小玲急忙定睛看时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从空中飘过的几朵云彩投下的几片阴影在她们身边呼呼的跑过。
“不对呀,我明明看见有人影一掠而过,可怎么就没有了呢?难道我看花眼了?也许真是云影移动?”小玲的心里和脑海中总在思考着这事,怎么也丢不掉、抹不去、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