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斗艳桃花惹严霜摧残小脆瓜香风真迷人
桃花和大虎朝着停在河中的大车望去,不约而同的小声说:“三蝎子又回来了”
桃花一扫脸上的笑容又说:“这些有钱人,为什么不多做些好事呢?”
“这个老不死的。杀不的穷人积不得富。咱桃花沟不知吃了他多少亏、害了多少人,你看山花姑姑和“痴红”大爷,被他逼的多可怜。总有一天我非宰了他!”
大虎气呼呼的朝三蝎子走去的方向骂了一句。
桃花把洗好的衣裳放进铜盆,然后站起身来和大虎朝回村的路上走去。
桃花看着大虎?着满满一篓子苦菜根笑着对大虎说:“你这篓子的菜真满了?”
大虎立刻领会到桃花又在说笑自己,脸上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
“我那时还不是小吗。我、铁柱、二丑、铁蛋出来捋菜光顾耍去了。一看响天了,真急了,我只的弄了几根树枝别在篓子沿上,然后再把菜盖在树枝上。看上去是一篓子菜,可是回家还是被我爹看出事来了,我腚上还挨了两鞋底呢。”
“活该,谁叫你偷懒,小懒汉,学你痴红大爷,打两鞋底不多。叫我非狠狠的打,打十鞋底子二十鞋底子。”桃花笑着说。
“什么?二十鞋底子,你这小厉害丫头,今后可没有人敢要你,你就等着到村东尼姑庙当尼姑吧。”大虎大声说着。
“去就去,以后我还不知去谁家吃饭呢!”桃花脸上有些红晕。
大虎怕桃花不高兴忙说:“闹着玩呢。来,把铜盆放到篓子里找一块拿着。”
“你有那么大力气?说你胖还喘气来了。”桃花说着笑着把铜盆放在了大虎的篓子里。大虎顽皮的还真“呼、呼”的喘了几口,两人说着笑着朝村里走去。
大虎和桃花出了桃花沟看到了村东头桃花家的屋顶上的烟筒正冒着缕缕黑烟桃花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失去。两道秀眉紧锁。
大虎看着桃花难过的脸色和烟筒的黑烟及飘过来的一股油香味,大虎全明白了。
“回去吧,别生气了。”大虎从篓子里拿出装满衣裳的铜盆递给桃花说。
桃花很早失去了爹娘,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桃花的嫂子本名张桂英,长了一个大个子的脸上生了一些浅麻子,人虽不俊但有力气。由于她做事不吃亏,街坊邻里都叫她“能算计”
张桂英力气很大,他常常做八股绳买卖,一扁担能挑一百七、八十斤的风箱、干柴、铁锅、油、面等东西在集市上开朝天锅。
桃花的哥哥平日里总爱耍个小心眼,因而大家又给他起了个“小精细”的绰号。
小精细家有二亩多地,一生长的身单力薄,平时很不爱下地干活,但抽烟喝酒却成瘾。
在年轻找对象的时候由于两人的毛病各有不同,一般人家不敢跟不敢要。也真是应了:“好对好懒对懒,弯刀对着瓢切菜的古语了。经媒人一说和。“能算计”和“小精细”他们便结婚了。
以前桃花的爹娘在世的时候日子过的到也安稳。自从张桂英进门后家里平静的日子就打破了。有一次公公看不惯她的做法说了她几句,她便把她的红扎腰带挂在栏门的门框上一直挂了一天一宿。
在桃花沟的老辈曾留下一个规矩,只要栏门上挂有儿媳妇的红扎腰带公公是不可进栏门的。正巧那天老人的肚子又不好,结果老人上栏来不及拉了一裤子。
小精细自亏不如媳妇,自的在媳妇面前低头弯腰。
去年收麦时,“能算计”在赶集前特意给“小精细”准备了半斤老烧。在乎时,“能算计”是从不准“小精细”喝酒的,因为明天早上为了撵活,便叫他带上酒和饭在坡里吃。
到了中午张桂英赶集回家后,高兴的扛着扁担上坡准备往家挑麦子。等她来到地头一看,地里的麦子不但一颗没拔并且连个人影也不见。张桂英强忍怒火仔细一看:小精细正四爪朝天抱头躺在地上“呼噜、呼噜”大睡。一个空酒瓶子仍在一边,两个大红饼子成了两个黑色的大蚂蚁蛋。
在这“麦熟一响”之时可真把张桂英气的七窍生烟,双手狠狠的举起扁担朝小精细打了下来。正在梦乡的小精细被打的尖叫一声爬了起来,睁眼一看吓的撒腿就跑,张桂英挥舞着长扁担吼骂着在后面追赶。引的满坡干活的人们一个个住手观看。
桃花回家也没有进屋,把衣裳晒到天井的铁条上便扛了一张铁锹上坡了。
桃花不愿看他们的脸色,来到地里便使劲的扎土打堰。清明节虽然已过但有的地方还没有化透冻,她使劲的干啊,干啊。她真觉得太累了,她走到爹娘的坟前坐了下来,掏出口袋里的手巾慢慢的擦着脸上的汗水。悲伤中,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爹娘是多么疼爱自己。肚子疼了娘会成宿的给自己扑拉。爹还常把自己扛在他的脖子上,在桃树下教自己如何摘桃花。冬天,娘在锅底里烧了好多的地瓜给自己吃。那些又热、又香、又甜、又红的地瓜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每逢集上爹还背着自己割了很多自己喜爱的红头绳给自己扎在小辫子上。
想着想着桃花幸福的笑了。一会泪水又在眼中打转。
自从爹娘去世后,幼小的桃花便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从那时起,她失去了父爱、母爱、没有了温暖和幸福。好吃的、好穿的、她都得不到。看着别人家和自己同龄的孩子们是那样的幸福,而自己却要每天早起晚睡下地干活。她难过极了。
有一次上坡干活,她半头晌回家拿铁锹,正碰上嫂子和自己的女儿吃着刚刚下好的白面饺子。
桃花的心碎了,她跑到爹、娘的坟上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睡着了。睡梦中有一个人在慢慢的推她,叫她。那是一个温和、轻轻地女人声。
是娘、是娘!
“娘、娘、娘!”
她猛的坐了起来,可并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亲娘,而是街北邻居大虎的娘。
大虎娘打开篓子上的毛巾,把两个热乎乎的大地瓜和一块咸菜从篓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桃花说:“孩子,快吃吧,都晌歪了,我也是在东边地里干活,我都知道了”。接着又说:
“这罐子里有小米汤,快喝吧。”说着把罐子里的米汤倒在了一个大瓷花碗里递给了桃花。
抬头看看太阳,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桃花扛起铁锹沿着蜿蜒的小路朝村中走去。
一到春天,桃花沟的这个地方旋风也真多。忽然间从远方昏天黑地的刮来一个大旋风,大旋风卷着干草树叶上柱天下柱地的旋转着“呜、呜”作响朝桃花扑了过来。
桃花紧眯双眼、站稳脚跟,旋风瞬间而过。
大地、沟沿、树木又洒满了金子般的阳光,一切又恢复了应有的温暖和安静。
这时,身背盒子枪的小四从村西走了过来。
小四是三蝎子的亲外甥,也是桃花沟的人。他自小不干正事,偷鸡摸狗挨门子。有次因为打架被老先生训了一顿后,夜里便跑到学校的教室跳到老先生的课桌上拉了一堆屎。
小四懒洋洋的走着,嘴里哼着外人听不清的小调。手里提着一个印花包袱。走着走着便拐进了年青媒婆小脆瓜的大门前。
小四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门,里面立刻传出了一串娇滴滴的声音:
“哎、谁呀?门没关,进来吧。”
这声音听着叫人觉得有点娇声俏气。门还没开,一股香气便从门缝里跑了出来。小四贪梦的猛吸了几口,门“咯吱——”一开,小脆瓜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只见她穿了一身蓝色小红花格子的上衣和裤子,脚上穿了两只红色圆口布鞋,烫了一个十分时髦、擦满头油、闪闪有光的卷头发,一片乌黑的留海披撒在两道弯弯的细眉上,带笑的瓜子脸上白白的香粉、红红的胭脂镘墙似的擦了一层。喷香的香水象下了一场雾似的洒满全身。把个小四醉的像喝了十斤老酒似的弯腰引脖、两眼发直像勾走了魂一样愣在那里。
“哎呦——这不是四弟吗?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怪不得今天早上喜鹊门前叫还真灵呢,贵客还真来了。快进屋,嫂子我——还真想你呢!”
眼前小脆瓜的出现,把个小四看的、香的、听的已是云里雾里。
“嫂子,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年轻漂亮,真是俊人不见老。”
小四讨好的说。
“你呀,也真是多忘事,我今年刚二十七,比你才大一岁。不、不,是同岁”。
小脆瓜说着一个染着红指甲盖的手指头在小四的脑门上轻轻的、多情的、点了一指头。
这一指头点的小四不但没有发火。反而使他神魂颠倒、心花怒放。
进了屋两人坐下,小四赶紧给小脆瓜递上香烟点上火,小四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小脆瓜慢慢的吸了一口香烟,又慢慢的向上,从她那收紧的、红红的小嘴中吐出一团白烟,接着又变成一串串、越来越大的圆圈。把个小四看的都傻了眼。
”四弟呀,你今天来可有什么事儿?“小脆瓜弹弹烟灰说。“嫂子,我今天来是我老爷叫我来的,他呢,是想托你给他说合媒”,小四边说边起身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两块上好的绸缎,两条香烟,六块大洋。
“这都是送给你的,他说了,你只要把这合媒说成了,这些也不过只是小小的意思”。小翠花看得眼花缭乱,欣喜若狂。心想:自己从小也没看到这样好的绸缎,特别这六块白花花的大洋,从小做梦也没梦见过,难道真的该我交好运,发大财了?小脆瓜赶忙起身笑着说:“四弟你说,是谁家的?’
“这个吗?就是咱村小精细的妹妹,叫桃花的那个姑娘,我老爷说了,只要她愿意,叫她过去做五姨太,马上就可以到县城去住。
“小精细吗?也亏不了她,土地任她选几亩好的,以往的租子全免,并外加一匹大骡子送给她。”
小脆瓜听心都直跳,馋的直咂舌头,大有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三蝎子之感。忙说,她一定会同意,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如果不同意,小精细和能算计一定会同意。她两口子呀,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一个小精细一个能算计,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呀,大心眼呀,半个都没有,那些蛆蛆虾虾的小心眼呀,全桃花沟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她俩多。你回去给你老爷回个话,我这就马上去和她家说。小四呀,什么时间来耍?嫂子,我可在家等着你啊…….。
小四听完小脆瓜的话,心中异常高兴,脸上挂满喜色,十分贪婪的看了小脆瓜一眼忙说:“一定来,一定来找嫂子,到时候你可不能撵兄弟吆。”
小四说着还有意识的拍了拍身上的盒子枪,这才又哼着别人听不清的小调,懒洋洋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