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小黑屋和渣渣连副
想象一下,军旅生涯的第三天……准确的说,是到达新兵营的第二天零几个小时!我居然特么就受到了两个处分!两个!不到两天半,连七十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内,我居然破了全师的处分受理记录!嘘!这就当作风吹过,啥都没听见。
在紧急集合中跟我们那连副对吼了几分钟之后,那帮机械脑袋就完成了处分的决定与宣布,随即把我带到了禁闭室——俗称小黑屋,长度两米九,宽度两米四,高度两米七,一张单人床,一个小马桶,关上门,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正好,我那会精神紧绷,又是凌晨,被人带到小黑屋里头,门一关,乌漆麻黑的瞌睡虫一下就窜起来了。倒头就往那小床.上一滚,呼噜打得震天响,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时候,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我身边没有任何计时装置),更不要说知道外头是早上还是下午或者是天黑了。外头的纠察拍了拍门,把一个餐盘递了进来——里头就一个馒头,两口咸菜,算是我的一顿饭。看情况应该是个老兵,递餐的时候根本就没说话,完全不给机会让里头的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
对了,我的小黑屋之旅正式时间是七乘二十八小时,总共……鬼特么知道是多久,感觉跟过了快半辈子似的,太特么们要命了。我在里头醒醒睡睡吃了九餐还是十餐,通过送的吃的,算是勉强搞清楚在这小黑屋里头过了多久,一个馒头两口咸菜,差不多算是早餐,估摸着大概六点多中,外头天亮没多久,给送一碗饭加三个菜,基本就是午餐了,外头应该是十三四点,正值晌午,送进来的是俩开了的旧罐头,不用想,肯定是他们要睡觉了……
吃完大概是第十六餐饭或者是第十八餐饭的时候,那扇锈迹斑斑的小黑屋大门,“吱呀”一声总算是打开了通往光明世界的通道。
哎哟我的个亲娘舅他二大.爷的,可算是从里头出来了,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在那可劲地哭,一边哭还一边把鼻涕眼泪往边上军纠的身上抹,好一会才算倒过劲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可算是特么不用把自己睡到傻了……
没错,我这七天的小黑屋,将近一半的时间是用在睡觉上的,差点没把自己睡傻掉,都感觉快过了半辈子了……
这一点上,全师的小黑屋记录里,我算是奇葩中的一份子,而且我还不是最奇葩的那个——在我参军之前很多年,也有个家伙除掉叫他吃饭,真的全程睡掉了七天的禁闭……对了,那货就是刑子墨,没错,我那新兵连的连长。
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时候,早饭时间刚过,正碰上休息时间,三儿跟在几个A连的预备兵后头,一起过来看望我这个从小黑屋里刚刚“出狱”的家伙,顺带和我共享一下我在小黑屋里头缺失的信息。
随即他们让我了解到,因为我那天的冒失,不光我倒了大霉,还连带着我这个连队的所有人,全体加强内务学习。当天晚上就拉了两次集合,领先我进场集合的那俩货还是头两名,所有人都觉得好牛逼。
然而就在包括他们几个在内的所有新兵都在准备第二天凌晨紧急集合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当天深夜到次日凌晨的那段时间,居然连续又拉了四次紧急集合。没错!对!没有算错!仅仅一个晚上,从就寝到起床的不到十个小时时间内,连续紧急集合了六次!六次!六次!还是截止到新兵进入新兵营进行训练的第四天天亮!在新兵入伍不到九十个小时的时间里,一个晚上连续紧急集合六次,全军就只有四师的新兵营这么干——没错,我从军校里的资料发现,联邦全军上下,只有第一集团军四师的新兵训练搞得跟培训中心一样,但培训中心是训练老兵选拔尖兵的……
话头转回到我那新兵营里,新兵们第三天晚上到第四天凌晨的紧急集合——后半夜的第一次集合,那俩衣冠整齐的家伙又是领先全新兵营在场地里集合,做记录的军纠当时就起了疑心,第二次集合还是那俩货领先所有人衣冠整齐的跑下来集合,军纠的那些个机械脑袋把这俩货两次的背包行装的打包痕迹仔细一对比——
除了行动间的移位造成打包痕迹的变化,其他的捆扎痕迹完全一样。这俩货特么作弊!
于是乎这俩货被当场扯了背包行装,原地做了两组俯卧撑。随后各连排带回,这俩货气喘吁吁的回去了。
谁都没想到,后半夜拉了两次紧急集合不算,凌晨快天亮的那不到两个小时时间里又拉了两次紧急集合。
凌晨的第一次紧急集合,第一波人冲到一楼的时候全被拦住了,被通知说值班的手误,搞错了。因为是新兵营巡逻的老兵说的,所有人将信将疑,结果折腾了半天,最后才在各自连、排长的打骂声中,滚回去睡觉。
第二次拉响战斗警报的时候,所有人慌慌张张地冲到集合场里的时候,大多数人那个狼狈样简直惨不忍睹——那几个预备兵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种扭捏的样子,估计那场面真的够狼狈的——头几回紧急集合遥遥领先进场集合的那俩货,压着集合哨比所有人都狼狈地滚了过来。
就那几个预备兵的话来说,那俩家伙“衣冠不整,军容邋遢,远远地看到第一眼简直比乞丐都不如”,因为是压着集合哨进场,而且军容还比大多数人来的糟。他们几个说,连当时在场的我们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新兵营营长都看不下去了,当场就叫人把这俩货拉到禁闭室,五天小黑屋伺候着。
“我说左哥,听说要不是连副那家伙,那俩家伙可不知道怎么作弊的。”三儿那时候别看看着憨憨傻傻的,可撺掇起人来,比谁都厉害。“你看,要不是连副,你第一次紧急集合,可算是全营头一个吧。我可到纪念室里看过了,你那成绩,新兵营的记录里绝对排得上号的。怎么着?左哥,是不是哥几个陪你去讨个说法去?”
我在那掂量着,关了一个礼拜的禁闭我认了,顶撞上司毕竟是违反纪律的,可从小黑屋出来不讨个说法吧,真不甘心,凭什么那天就不让我发言了。但是刚刚从小黑屋里出来就直奔连副而去,多少还是得考虑考虑影响吧,万一又吃处分了呢。
“要不,这么着,左哥。一会训练中间不是有休息嘛,咱们趁那会,跟连副说道说道去。”三儿看我在哪憋了半天还没想好怎么办,跟边上的几个家伙合计了一下,“要不是那天不让你发言,也不至于关这么些天禁闭。一个正常的请求发言至于么,居然还想罚左哥跑圈,难怪都在传咱们那连副有问题,就是他教的那俩货作弊。”
别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但是你一个连副教人作弊,怕被人揭穿就罚人,这事不地道了吧。
“一会帮哥们个忙,哥们想跟咱连副讨个说法,哥几个帮忙挡着点。”我抻了抻筋骨,先给这几个预备兵打了个预防针,“万一一会闹大了,哥几个赶紧撇干净关系,都不容易,这身衣服别给扒了。”
到了上午队列/行进训练的时候,我们高手连长那家伙又不知道哪浪去了,就只有连副一个吆五喝六地在那耀武扬威,好在没再找我的麻烦,不知道是把我给忘了还是怎么着。
趁着训练间的休息时间,我和三儿他们几个就凑到了连副的周围,那几个家伙在连副的背后,连副那家伙完全没看到。
“连副,我过来和你道个歉,那天晚上是我不懂事。”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讨说法也是有讲究的,要先礼,后兵。
“嗯,不错,那天确实是你的错嘛。顶撞领导,不服从命令,哪里像个兵的样子。”连副那长相,加上那眯着眼睛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欠抽的模样。就冲那张脸,我就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
“那是,新兵蛋子,哪里懂事嘛,对吧。”我看看四周,我步兵兵种的那几个预备兵战友站的角度不错,其他连队的连、排长往我这连副附近的视线基本上被挡住了,是看不到我动手的,“能动手绝对不哔哔,是这意思吧?”
三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的东西学的特慢,但是打架这事,学得倒是不比别人慢,我刚刚出手,他就窜了出来,叫唤着,“连副!别动手,别动手,有什么事好商量,别生气,气坏了不值当。”把我那连副就架住了。
“哎哟我的连副唉!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你看看把人打得快成什么样了……”三儿在那咋咋呼呼地乱叫,几个预备兵看了看我这边的情况,挪了挪位置,把视线让开了。
其他人瞄过来,看见我跟三儿还有我那连副混作一团,看起来像是我那连副想要对我拳打脚踢,三儿在一旁拉着连副不让他动手。其实正好相反,三儿拉着连副是不让他跑,还不让他出声,硬生生的困着连副那坑货,抗了我一顿不重样的揍。
“哎!对!出手往左边去点,刚才那下,下手不够准。”
“谢了。”我收回了手,刚才那顿揍打得人都累了。
三儿把晕过去的连副往地上一丢,“唰”地立正敬礼。我愣了一下,立马转身敬礼。刚才那声音我说怎么那么熟悉,特么可不就是我们那神出鬼没的连长么,当时我的脸就绿了。
“来两个人,连副中暑了,把他抬到卫生队去。”连长叫了俩人过来吧连副抬走,然后拍了拍我和三儿的肩膀说,“干的不错,回头我请你们俩喝酒。”
然后我和三儿傻愣愣的注意到,那些个连、排长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俩,很明显其实那帮人早看出来了,就是没吭声。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连副就是个关系兵,还属于那种关系不是很硬,自身素质不过关的关系兵,全营没一个干部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