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时安蹲在江边痛苦的皱着眉头,他万万没想到前几天试着吞服下去的草药这么厉害。泻药他见过不少,自己更是能配出不少药方来,但去让人肚子疼痛难忍,却又便秘解不出来的,顶多偶尔一两个屁,还是第一次见到。
哎,屁股好冷,腿好麻啊。庞时安无奈的想着,这走走停停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武当山。刚才见到城墙,庞时安便大概知道自己应该到了襄阳城,若不是自己被这肚痛折磨,昨日就应该到达城内。万幸昨天在树林遇到一个猎户,将其带回了自己树林中的小屋,这才没有在荒郊野外过年。
刚才本打算进城抓些药方,煎几付药好根除疼痛。可谁知道还没等自己进城,肚子就又疼了起来。见四下无人,便下了官路,到城墙边方便起来。
庞时安又使了半天劲,见还是没有反应,索性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现在赶快进城配付药方才行,再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看着时日也临近午时,该赶紧寻一住处才好。想到此处,便缓缓处理下屁股,提起裤子迈着已经麻木的双腿往城门走去。
王路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见这人是要进城,便从城墙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王路顺手把已经砸成碎渣的石子倒在路边的一个坑中,又用土将其掩埋,最后使劲用脚踩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忙完这一切看着前面刚迈出第三步的人,不由得哭笑不得。
“前面这位仁兄请留步。”王路反正闲来无事,难得见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便决定跟对方聊聊,权当是体验生活罢了。
其实王路这句话都多余,以庞时安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存在留步的问题,麻木的双腿让他走路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庞时安听到后面有人呼喊,便回头观瞧,见周围只有自己跟说话的人,便问道:“这个小哥可是喊我?”
王路听罢一阵晕眩,听着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虽然昨晚刚来的时候听赵伟说话口音也感到别扭,但跟襄阳本地方言也相去不远。
“他说的是蕲水古方言,就是现在的黄冈蕲水县。”诺娃似乎分析了一会才说道。
王路一阵汗颜,难怪古代人不出门,感情是语言不通。出趟城就跟出趟国似得,看来普通话的推广确实意义深远。
“有没有什么办法。”王路微动嘴唇,用细微的声音问道。
“我可以直接翻译成现代汉语。”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说?上个星期英语考试你怎么不帮我翻译翻译!”王路心中痛斥着诺娃的不厚道。
“虽然翻译的功耗非常微小,但我不认为应该浪费在无聊的考试上,”诺娃淡定的接着说道:“好了,已经可以同步翻译了,而且我选择的是双向翻译,你的话也会被变音成蕲水古方言。他刚才问你是不是在喊他。”
王路几部走到庞时安跟前,说道:“正是正是,听阁下口音是蕲水县人呀。怎么这冰天雪地,大过年的孤身跑道襄阳城来呢?”
“这位小哥也是我们蕲水县老乡吗?”庞时安突然听到家乡话,顿时感到王路亲切许多。
“非也非也。在下王路,字道远,是襄阳城本地人。只是经常外出做些小买卖,便也会点各地方言。”王路随便找了个借口,接着问道:“阁下是要进城吧,那我们边走边说就是。不知仁兄这次贵足踏贱地,所为何事?”
“好好好,我们边走边说,在下姓庞名安时,字安常。”庞时安说罢便又缓缓的迈起步子来,接着说道:“这次从家里出来,是上个月听人说起西北处的武当山有一道士医术高明,医好了许多不治之症。我本也是郎中,觉得一道士整日研究修仙,哪里懂什么医术,只怕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而且像我们这行当,往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以我也没当回事。但是碰巧让我遇到了一个被他治好的患者,我问了问他当时的病情,又看了那道士给他写的药方,觉得实在是茅舍顿开,许多药物的组合真是匪夷所思。所以便想到武当山去求教医术。”
庞安时难得他乡遇故知,终于见到一个能听懂家乡话的人,便滔滔不绝的说着。但王路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便没有用心听接下来的话了,因为他依稀记得,庞安时好像是个名人,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领域的名人了。之后他又听到庞安时说自己是郎中,才猛然想起来,在自己的位面,蕲水道人庞安时可是被誉为‘北宋医王’的神医。
“敢问兄台可是自号蕲水道人的医王,庞安时?”王路不由的打断道。
庞安时疑惑的看看王路,说道:“在下是庞安时没错,也确实是蕲水县人。但这蕲水道人从来没听说过,医王的称号更是不敢当。莫非除了在下还有其他蕲水县的老乡同行,把名声传到贵宝地?”
“哦,许是小弟记错了,哈哈哈。”王路心想看来平行宇宙并也不能保证两个位面有极高的相似度,于是大笑一声岔开话题,继续问道:“庞兄对医术的执着让小弟钦佩,竟不顾这寒冷的年关,毅然决然的上路。相逢即是缘分,今天让小弟一表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庞兄。”
庞安时心中已是高兴不已,虽然不是他家乡人,但是好歹也是能听得懂家乡话的人,就算是半个老乡。在襄阳城这几日少不了麻烦,特别是语言交流的障碍,能有一位当地人做向导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庞安时想定之后,刚准备客气一番,突然腹部又绞痛起来,仿佛肠子快要断了一样。庞安时不想刚一见面,就让王路看出他的窘迫,便强忍着没有说话,但脑门的汗却流了下来。
王路看到这个样子,又想起刚才庞安时在江边出恭的事情,心中不觉莞尔,嘴上却说道:“庞兄舟车劳顿,一路赶来身体只怕早就吃不消了。我方才逛街的时候看到有家酒肆,不如让小弟做个庄,你我二人好生聊聊。庞兄又是大夫,我看那酒肆对面就有一家药铺,庞兄何不抓些药材以备路上急用呢。”
庞安时顿时心中大喜,他倒不知王路是为了替他遮过尴尬,还以为是王路心思细腻,知道自己是郎中,便告知药铺在何处。而且自己早就想好了几副药方可以止住腹痛,真是想吃冰下雹子。
“那安然就却之不恭了,哎哟哟,王兄请。”庞安时嘴上客气道,但肚子却不客气,疼的他不由得呻吟出来。
王路倒也不点破,只是拉住庞安时的袖子快步朝药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