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这些东西说的似乎..似乎没啥意思嘛。一边想着,柳默就放下了手中刚刚吟诵完的千字文。这是一个看上去高高瘦瘦的男孩。
“啊~~呼~”他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努力站直身子甩了甩头。
即使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也依稀能看到他那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无力。是的,那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紧接着数道强光不一而至,将这间小屋彻底点亮,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这时,这间小屋的布局可以清楚的展现在我们面前,一桌一椅一张床而已。
男孩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深夜,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知何时,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已是泪光闪闪。
“呵呵,大自然的威能竟有如此之大,跟天地相比,我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活的再久,也只能算是一瞬间而已,既是这样,那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他没有哭出声来,而是淡淡的笑了。
柳默回想着自己这十二年来的种种,但凡他能记着的,无一不让人辛酸。
七岁之前的事,柳默早已不记得了。但那之后的事,他却历历在目,仿佛昨天的事。
柳默是一个孤儿,但却被寄养在一个有钱人的家里面。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因为在他的生命中,到处都是欺辱,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冷酷。村里的人都知道柳默是孤儿,但却没有人能说清楚他的身世来历。只是说,他父母欠人家钱,所以卖了他,用来抵债。
寄养柳默的人家是村里的富豪,家世显赫,据说连省城里的大官都有他们家的亲戚。名为寄养,实际上,就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说好听了,叫小仆人。
他这个小仆人的待遇实际上并不如一条狗。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各种各样的家务,大冬天的两只红扑扑的小手还要泡在冰水里,搓洗各式各样的衣服。没有温暖,没有饱饭,更没有关爱,有的只是冷漠与无休止的责骂。
他从来不知道妈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出于孩子对于母爱天性般的依赖和渴望。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蜷缩柴房的角落里,哽咽的呼唤着妈妈。最终在泪水中睡去。
在这样的环境中,柳默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起初是恐惧,后来是麻木,最终几近痴傻。他毕竟只是一个孩童啊!
但,也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一场变故拯救了他。
那天是一个冰冷的冬日,冷的几乎要将年幼的柳末冻僵。富豪家的二少让他拿着衣服到结冰的河里去洗。年幼的柳默只能颤抖着去冰河上面,傻傻的站在那里。衣服虽然在他手里,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在冰里洗衣服啊!就这样,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但与心中的恐惧相比,这些冷又显得那么渺小。渐渐的,他感觉好困,但这种感觉又那么温暖,那么美好,就像是梦一样,不再是冰冷了。
“妈妈。”
终于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香甜的睡去了,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当柳默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正躺在在一张温暖的床上。周围的一切他都看不真切,但似乎每一处都是那么美,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啊!这一刻,他沉醉了,他第一次有了那种想要时间停止的冲动。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到天堂了。也许是柳默对于母爱太过渴望吧!他隐隐有一种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那么真亲切,那么自然。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不知不觉,他又进入了梦乡。
当柳默又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就睡在这间屋子里了。当然,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照顾他的是一位老爷爷。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人,因为这位老人也是那家富豪的仆人。不过在柳默的印象中,他却是一个好心人,因为他经常偷着塞给柳默一些食物,这让他对老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
说也奇怪,柳默那一觉醒来之后,以前的那种压迫、恐惧、孤独感已经一扫而空,只是对那些事还记得,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似的。
后来,在问过老人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就在柳默去冰河洗衣服的那一次,被冻僵了,倒在冰上,被富豪家找到带回了家。但也就在那一夜,富豪家起了一场大火,除了老人和他幸免于难之外,其他人全部尸骨无存。而也就在那之后,柳默也消失了,用老人的话说,他当时还以为除自己外其他人都遇难了呢。
再后来的事,老人只是说,后来他在别的地方发现了柳默,并把他带回了家。而柳默呢却生了一场大病,似乎把这一切都忘了。柳默虽然小,但一点都不傻,听着老人漏洞百出的话,提出疑问,但老人却总是岔开话题。久而久之,柳默也就不问了,老人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至于自己名字的来历,老人说,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的名字,再具体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轰!隆隆~~”
又是一个惊雷炸响,把柳默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哎,难道我真的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柳默苦笑着摇摇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啊~呱!”
突如其来的一声怪叫,吓得柳默尖叫一声,本能的抱头蹲下。当他拿开颤抖的双手,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前方时,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那是怎样恐怖的一种怪鸟啊!全体通黑,乍一看就像乌鸦似的,但明眼人一眼就能判断出,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乌鸦,最起码不会是正常的乌鸦。因为单是它的体型就太过巨大,一双翅膀张开足有一米开外,鸟身足有两尺长,一尺半宽。尤其是那个篮球一般大小的鸟头更是瘆人!
那怪鸟根本就没有顾忌那雷光下水晶般晶莹的玻璃窗,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似的。
“哗~啦啦!”
雨中的玻璃应声而碎。但破窗而入的怪鸟并没有直接攻击柳默,而是在幽暗的小屋上方盘旋,似乎在寻找猎物。从在雷光中发现怪鸟到怪鸟破窗而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怪鸟庞大的身躯几乎遮挡了小屋中全部的光线,一张更大的黑色巨影瞬间遮住了柳默的身躯。
惊慌中反应过来的柳默,蜷缩在窗下,惊恐的看着那死神一般的怪鸟。尤其是当柳默看到怪鸟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时,更是心如死灰,怪鸟那双腥红色的眼睛就像在流着鲜血一般。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突然,一股比墨还要浓的黑色以瞳孔为中心迅速扩散着,然后戛然而止。那是怎样一种怪异的存在啊!这时一眼看去,那俨然就是两圈拇指般粗细的血液在空中闪动着。
柳默早已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呆。他的思绪已经呆滞,什么死不死的,根本就来不及考虑。但眼前的这番景象却是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怪鸟可不管这么多,你呆是你傻,狩猎是必须的!
经过两圈的盘旋式寻找,怪鸟终于冲着柳默飞扑而去。一双有力的巨爪伴着硕大的鸟喙,带着撕裂般空气的声音,直奔柳默面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是这怪鸟倒霉,还是上天怜悯,一道金色雷电从天而降,直轰怪鸟头顶。这虽然是只有小拇指粗细的雷电,但其威力却不容小觑。
“轰!”
一声巨响之后,那怪鸟被轰出了丈许开外,直接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确实令柳默大吃一惊!片刻的发呆之后,柳默终于反应了过来,用力稳住颤抖的双腿站起身,拼命的朝门外跑去。之前的种种确实令柳默陷入了片刻呆滞,但他还没被吓破胆,毕竟曾经的经历也一点点的练就了他的心性,逃生的信念是何等的强烈啊!
那怪鸟是何等的强悍啊!那惊天的一击,竟然只是将他的鸟身渲染的更黑而已。短暂的停滞之后,那怪鸟就又冲着柳默扑去!
“啊~呱!~呜~”
就在怪鸟腾起之后,它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翅膀竟然飞不动了,一跤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吭!”
柳默也停下了,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瞪视着那怪鸟,心中很是震惊。暗想这黑家伙也太狠了点吧,为了吃我竟然这么玩命。人家别的鸟都是用脚着地,最不济也是前胸着地吧!可它呢,竟然两腿就那么直直的指天,用那肥大的背部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动作之果断不禁令柳默心生了几分佩服之情,那可是自己的背啊!
但接下来的发现就又一次让柳默无语了。那怪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举动,虽然很囧,但效果还是蛮不错的,正好砸在了屋内唯一的门前。这样一来,柳默就不可能从屋门逃生了。
但片刻,他立马想到了还有机会!
“窗户!”几乎是本能般脱口而出,转身就向左边的窗口跑去。
就在柳默刚刚呆滞的那一瞬间,黑色怪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笨重的身子就像滚冬瓜似的快速转正,但这一次它却是双爪用力,一个跳跃就扑到了柳默背上,重重的把柳默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