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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路向南

在地图上连接的短短的一条线,现实的距离是那么的长,这一点在莫离从网上订火车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T市到K市全长49个小时。至于为什么不坐飞机,是因为莫离天生有着严重的恐高症,加上对前些日子马航的失联有着深刻的阴影,所以飞机这个交通工具她认为在这短暂的人生不会接触到了。莫离看着被自己清扫了一遍的房间,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己,关于樊牧的印记之后,锁上了门,在那一刻莫离觉得连自己的心也一起上了一把锁。把钥匙留给房东阿姨,在回答了她的在莫离看来很八卦的问题之后,带上了全部家当,包括一个背包,一个手提箱,开始了属于一个人的旅行。

对于莫离这个二十年来几乎全部待在这个城市的人来说,第一次明白了书本上说的我国华夏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是怎样的一个景象。最能反映这个问题的地方无疑是火车站了,火车作为最为方便和便宜的交通工具,对于绝大多数的中低层收入来说是最好的出行方式,飞机那种高档的东西有时候对普通群众来说就是一种享受不起的奢侈品,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坐得起飞机,是不是就能减少一下火车站的拥挤人潮了那。现在既不是春运也不是旅游的季节,可是莫离在自动售票机前还是排队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拿到了票,又排了二十分钟的队进入候车室,莫离的内心对那些参加春运这场盛世的人们怀着无限的敬佩,可以想象能够从这场拥挤的比赛中坚持的人都是有大毅力,有着强健体魄,身体素质和心里素质都能够经得起重重考验的勇士。

虽然莫离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生,但却不得不承认内心也还是住着一个小女人。在经历了取票的考验之后,莫离终于有时间歇歇了,但是候车室却没有一个多余座位,可以看到好多人都坐在自己的包裹上,莫离的一双眼睛在经历了无数次找茬游戏的锻炼已经可以说是火眼金睛了,却还是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才在开水房旁边发现了一个柱子是可以停靠的。人天生就是会模仿的,把手提箱横放在地上,坐在上面背后靠着柱子,莫离突然就觉得好想念那张床,记得香港有部电影叫《恋上那张床》,如果可以的话就背一张床旅行好了,然后也拍一部电影叫《背上的那张床》。

休息了一下,消耗的体力得到了恢复,这时候莫离突然想起了那两个不靠谱的死党,貌似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通知过她们,虽然她们两个现在一个陷入了爱情的大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个励志成为女强人,天生的工作狂,没日没夜的加班,上班,再加班。可能她们都无暇理自己,但莫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们一下,毕竟自己不能像她们两个一样不靠谱,万一她们哪天分手了,或者被辞退了闲下来的时候想起了自己,莫离觉得起码也应该让她们不用担心自己。想到这莫离给她们两个群发了一条短信。“这里的空气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勿挂勿念,莫离拜上。”莫离也想过要不要给樊牧也发一个短信,虽然他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东北了,也许他还在疗伤,也许他已经有了新的幸福,最后莫离还是点了取消,也许自己不再在他的世界出现,就是能给他最好的爱了,莫离已经自私了一次,不能再自私了。

在莫离玩游戏《小丸子大战石头人》用愤怒的小丸子撞倒了石头人像两万分的时候,响起了优雅悦耳的声音,“乘坐4869次列车,TY发往KM的旅客朋友们注意了,您乘坐的列车开始检票了,请您在第四候车室第四站台检票上车。”当然后面还有一大串的英文,对于莫离这个听力不是很好的人来说无法详述,不过莫离翻译一下还是可以的,两个字,同上。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莫离在龙尾的末端有些期待,有些兴奋,还有些不安,不安是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当然期待的也是未知的未来。从前的路,莫离都是在父母的安排下一步一个脚印,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子的。唯一的一次违逆就是瞒着父母和樊牧偷偷的交往了整个大学四年,但最后还是妥协了。为了让父母安心,莫离选择让樊牧伤心。至于这最后的日子里,莫离想去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一种不知道明天的生活,也许会是晴天,也许会是电闪雷鸣,但这一次,莫离想自己去看看。

历尽了千辛万苦,莫离终于穿过了那条狭窄的检票口,一阵百米冲刺后上了火车。莫离最大的幸运是买到的是一张下铺,避免了上下铺的麻烦,在找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正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莫离冲她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姨,这是我的位置,麻烦您让一下,我放一下东西。”这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女,虽然岁月难免在脸上留下些痕迹,但她笑起来时候弯月似的眼睛和脸上的两个清楚的酒窝,都可以清楚的让人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会是多么的吸引人。她从莫离的床位上站起来,坐到了对面的床位上,笑着说“丫头,你收拾吧,我就是你的上铺,在上面待着不舒服在你这里坐坐。”莫离连忙说“没事没事。”天生的不是很擅长交际的莫离也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坐在自己的卧铺上听着音乐透过窗户看这座养育了自己,也困了自己二十年的城市。今天就要远去,也许会回来,也许会回不来,但在莫离的内心仍然深深的爱着这座城市,爱着这里的人。

火车开动了,最后一个莫离对面空着的床位也来了人,是一个年轻的少数民族的男生,因为他穿着一身具有鲜明特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对于文化知识还处于浅薄阶段的莫离实在是不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什么民族,上车来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他上铺的一个老教授笑着问他来自哪里,他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至此莫离的这段两天两夜旅程的同伴就到齐了,上铺的漂亮阿姨,对面的少数民族的男生和一个历史学的老教授,这段旅程应该不会寂寞。

果然,尽管莫离和那个少数民族族的小伙子都不是很擅长交际,但那个漂亮阿姨却是很喜欢活跃气氛,不一会漂亮阿姨组织起了自我介绍,她首先介绍自己,她叫蔡美华,山西人,在云江开了一个酒吧,因为年轻的时候喜欢那里,所以后来就一直生活在那里了。当听到蔡阿姨在云江的时候,其实我很想说让她给我充当个向导,但只有在熟人面前才能展现本性的莫离,在刚刚认识的生人面前却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淑女形象,莫离此时完全可以被称为傻白甜。第二个自我介绍的是老教授,他没有说名字,只是说自己姓严,是SX大学历史系的教授,这次是去KM大学讲课的,刚刚毕业的莫离,看到老教授的那一刻就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害怕,没办法,这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谁第三个介绍,莫离和少数民族的男生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同时说出了“我...”然后彼此又尴尬的低下了头,蔡阿姨看出了我们两个的踌躇,于是拉起我的手说道:“女士优先,丫头先来。”严教授也是微笑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莫离拍了拍有些发红的脸,“我叫莫离,莫等闲的莫,离别的离,大学刚毕业,想出去走走,第一站是云江。”刚说完,一旁的蔡阿姨便开心的说道,“呦,这真是缘分啊,我们可以一起啊,我可以给你当向导,云江啊,香巴拉啊,阿姨都可以带你去。”“不用了,太麻烦您了。”莫离赶紧说道。“没事。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给阿姨的酒吧打几天工,我看你这姑娘第一眼就喜欢,跟我年轻一样,两个字,漂亮。”蔡阿姨摇摇手笑着说。一旁的严教授看我和蔡阿姨聊得火热,打断了我们两个谈话,“这还有一个人没介绍自己那,你们两个女同志等下再说。”莫离和蔡阿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莫离欠意的看了一下男生,冲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蔡阿姨则是说道“忘了我们这还有个帅哥没发言了,看我这记性,老了老了。”说完还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男生笑了笑,两条俊俏的眉毛好像会说话一样,有些凹进去的眼眶,配上一个坚挺的鼻梁,莫离在想如果把他的五官单独拿出来一定很难看,但组合在一起却又觉得十分耐看,所以对蔡阿姨对他的帅哥的评价莫离表示赞同。他一开口,莫离就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不得不说在普通话大范围普及的今天,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仍然用着自己的方言,如果是刚走出大山的他们真的很难和我们交流,他只会一些简单的普通话,水平和刚在中国待了几个月的老外差不多,这时候莫离对语文老师抱有十二万分的敬意,因为从小学开始他们就教会了每个学生总结中心思想,通过他声色的发音以及手语的挥舞,莫离大致知道了他叫阿措友啦,他的家乡在香巴拉山的深处,这次出来是应邀来T市表演的,他还有几个同寨子的朋友在别的车厢。大家互相了解之后也就没了最初的陌生感,蔡阿姨主动邀请几个人一起打扑克,打的则是全国通用的斗地主,但这个斗地主却是四个人玩的,两副扑克,虽然以前没有打过,但是漂亮阿姨清楚的解释了规则,试着打了两把,也就都熟悉了,只是再给友啦讲解的时候却是废了一番功夫,幸好还有个历史学的教授并且对少数民族语言又些研究,在严教授的翻译加手语后,也要亏得友啦玩过QQ斗地主,所以打过几把也就都会了,就这样一边打牌,一边闲聊,期间蔡阿姨讲了几个笑话,我和严教授笑的眼泪快流出来了,听得模棱两可的友啦不是很清楚我们笑什么,但大家都在笑,他也就跟着笑,他这一笑大家就笑的更开心了。快乐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家都拿出了自己带的吃的,莫离和蔡阿姨拿的都是零食和泡面,而严教授则是拿出了一个罐子,里面装的一些咸菜,他说这些都是他自己在家里阳台上种的,他老伴亲手腌制的,绝对的绿色环保无污染,友啦则是从他那个大包裹里拿出了一个烧鸡和一些馒头,蔡阿姨打开了几瓶水,分别递给几个人,“相逢便是缘,今天我们以茶代酒,喝个痛快。”说完她把像举酒杯一样举起手中的矿泉水,大家也学她的样子举起手中的水,一起喝了一大口,朴实的友啦则是在我们的一片震惊中直接干了,莫离在心底为他的朴实默默点赞。一边吃饭,一边透过窗看外面的景色,期间严教授讲了许多有趣的历史故事,他讲的很风趣,甚至让莫离有了爱上历史的冲动,莫离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夜里,年级最大的严教授先睡着了,然后友啦也睡着了,最后跟莫离有一句每一句聊着的蔡阿姨也没了声音,估计她已经去找周公聊天去了,莫离戴上耳机,随机播放的是周杰伦的一路向北,这首歌让她又想起了樊牧,这是樊牧唱给她听得第一首歌,樊牧说他会随着莫离一路向北,一直走在有莫离的世界里,而现在莫离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那天雨里樊牧转身的背影又出现在莫离的脑海里,就在樊牧最后恳求她坚定感情的时候,她还是拒绝了、那天雨下的很大,雨水已经没过了莫离的脚面,樊牧把手中的伞给了莫离,告诉她早点回家,别淋湿了,然后转身离开,莫离站在原地看着樊牧一点一点消失在雨里,心好像跟着他一起走了。

莫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对一脸期望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了一句“我们分开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昏睡过去,之后莫离就瞒着父母说和死党在外面住,又回到了他们曾一起居住过得小屋,莫离想在那里还能感受到樊牧的温度,然后让时间慢慢冲走他曾给自己的所有记忆。然而,命运总是让人无法捉摸的,现在莫离走在他们曾经说好要一起走过的路上,但却只有一个人。“我一路向南,离开有你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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