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愣了许久才不置可否的说:“娘啊,正因为远光是个好男人,所以,所以要是真到了哪一天,我也绝不恨他。男人不比女人,很多事都以大局为重。娘,他可是叶家唯一的后人呀!我,我不能让他家断了香火。”
听到这话,老太太就难过的哭了。
山后的万丈霞光越过桃花湾上空,斜斜的照在对面的山顶上,给那墨绿色的树林染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放牛娃的呼叫声是那么欢快响亮,就算坐在屋子里也能隐隐约约听的见。
临走时,月兰紧握住花蝴蝶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又给她说了许多宽心话,说到尾声时,花蝴蝶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月兰你能不能再多住几天?”
周长生让花老爷子带话给月兰,说家里有点事,让她赶紧回去。这时候花蝴蝶一挽留,她还真不好意思推脱,可又不知家又啥事,心里惦记着,于是就不好意思的说:“姐呀,你现在啥也不用操心,你看我姐夫多能干啊!啥事都让他给全部包揽了,你呢,就好好在家将养身体。我过些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一想到周长生,花蝴蝶心里全是愧疚,感觉对不起月兰,只好说:“也,也行。那,过些天你一定要来看我啊。”
月兰擦干眼泪强颜欢笑:“嗯,我一定来看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可不许胡闹了啊,你一闹,把姐夫气坏了,谁来心疼你呀?”
花蝴蝶点了点头说:“我不胡闹,绝不再胡闹了。”然后又看着老太太说,“娘,那和我爹在这里陪我几天好不好?”
老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她搂在怀里:“我的娃呀,娘也想多陪你几天,可是,娘又不是治病的神医,苦口婆心的给你说宽心话,你能听进去吗?心里的结还是要自己往开解的。你要是执意陷在苦海里不愿意醒来,娘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事情已经发生,娘劝你一定要想开些,没事的时候叫和你相好的人坐在院里学着织织毛衣,绣绣鞋垫,做做衣裳。不要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心思用在这些事情上,时间一长啥都看淡了。”
听到这番话,花蝴蝶彻底没了言语,只说:“娘,那你就放心回去吧,我能想的开。”
老太太没再多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从卧室出来,对花老爷子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
月兰便也跟了出来,叶远光把目光从老太太身上移到她的身上,见她看着外面就说:“月兰你和娘喝杯茶杯再走吧。”
月兰正要开口,花老爷子站起来说:“不喝了,路远,还是早些回去好。”
叶远光见娘和月兰跟着花老爷子出了门,一直看着他们上了车,才说:“爹,娘,那,过些天你们再来,我让人到县城买了些糕点,一定要来啊。”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的瞅着月兰,“到时候你和爹娘一起来吧,顺便带上些糕点回去给长生尝尝。”
他们连连点头说好,叶远光见车子渐渐远离了家门,快看不见了才回到卧房。
傍晚时分,落山的太阳照着远山。坐西朝东的院门前全是大片大片的苞谷和小麦,没有阳光的关照,放眼望乌压压一片,晚风一吹,活像汹涌澎湃的海浪在院墙外翻卷。
上房的地势比厢房高,趴在窗台上向外看,目光很容易就能越过院墙和树梢,一直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此时,许多碎娃(小孩)正在门前的大路上玩耍,叽叽喳喳的叫囔声把天地都震的嗡嗡作响。以前,栋栋常在那里和伙伴们跑圈,丢沙包。到了吃饭时间,花蝴蝶站在院外轻轻喊两声,他就一边应一边往回跑。很多事一旦形成习惯,就很难改变了。
叶远光见花蝴蝶呆呆的趴在窗台上瞅着大路,就脱掉皮鞋来到炕上,从背后搂住她问:“看啥哩?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过了许久,花蝴蝶才说:“我在看那些娃哩,等一时你把娘给我带的药熬一熬吧。”
叶远光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就说:“那些药吃了也不见得起作用,就不要吃了吧。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何苦为难自己呢?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
听到这么动情的话,花蝴蝶就受不了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王翠花正在打扫院子,听到她哭就小声嘀咕:“这人又咋了?这几天不都好好的嘛。”
这时,梅花从学校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哎呀!饿死人了,饿死人了。娘锅里还有饭没有?快给我舀去。”
扛着柴禾的白志钢喘着气走进院子,见她才回来说扔下,一边抖身上的草屑一边问:“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又跑到啥地方耍去了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吃个饭还要你娘给你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