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光读完信,差点昏倒在地上。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大声呼喊:“栋栋,栋栋你在哪呢?你再开这种玩笑,小心爹收拾你啊。你快出来啊,你娘在做糕点呢,你吃不吃呀?”
花蝴蝶听到喊声从灶房里出来站在台阶上说:“去茅房咋去了这么久!要不,你到茅房去看看,该不会是跌到茅坑里去。”
叶远光心慌意乱的拿着那张纸就往茅房走,结果根本不见栋栋人影,于是就回到上房把纸拿给花蝴蝶看。
花蝴蝶看后,心里一惊,一时呆在那里不知咋样才好。因为她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娃自尊心会那么强,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情。
梅花还在睡梦里,依稀听到叶远光和花蝴蝶的喊叫声,闷了半天,后来感觉不对,赶紧从炕上爬起来,说:“娘,娘。”
王翠花早早的起来到后头沟的菜地里,拔小白菜去了。白志钢是和她同时起床的,八点多钟就已翻过门前的大山,到山那边的山涧挖地去了。
梅花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就穿上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开始打扫院子。
这时,花蝴蝶跑到院里问:“梅,梅花,你看见栋栋没有?”梅花说:“婶子,我刚起来没看见呀。咋?栋栋不见了?”
听到这话,花蝴蝶的眼泪就涌出眼窝:“没,没看见?那,那他跑到哪里去了?昨晚还在的么,早上起来就不见人了。”
梅花见她哭了,就说:“婶子,早上起来就不见了呀?”花蝴蝶闷闷的点了点头。梅花说:“那,那他没下个啥么?”
花蝴蝶说:“有,他,他留下了一张纸。你看看,看看这鬼娃是不是在故意吓人呢。”
这时,叶远光也来了,看到花蝴蝶就说:“哎呀!你哭啥哩哭么?栋栋肯定又跑到哪里去玩了,你也知道,他一向鬼点子多,又爱调皮,指不定是在吓唬你呢?”
花蝴蝶擦了擦眼窝说:“可咋觉得他这次不像是在调皮呢。”叶远光说:“你先别急,咱们出去找一找,要是找不到再说。”
梅花把那张纸看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栋栋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昨晚,他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可她却让他失望了。
后来她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栋栋说,梅花我要走了。她问,你要去哪里呀。栋栋说,我要去很远很多远的地方。她说,还会回来吗。栋栋说,会的,可要等到来生才能回来。他说完转身就往水里走。她说,不,你不能那样,你走了,我咋办。栋栋说,我走了,不是还有俊娃疼你爱你吗。他说完,那张标致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只剩下一点皮肉的骷髅。她睁大惊恐的双眼说,不,不,栋栋哥你不能走。说着伸出手想把他从水里拉上来,可那水瞬间变成一片血红的汪洋。转眼他就不见了。
难道栋栋哥真的?真的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吗?梅花拿着那张纸全身都在颤抖。她无法相信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不能相信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叶远光一边安慰花蝴蝶一边对梅花说:“你俩都别胡思乱想,走,咱们出去找找吧。说不定他又跑到山上捉松鼠去了。”
花蝴蝶心想,远光说的对,那就先去找找看。梅花见他们出了院子就说:“叔,婶子,让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花蝴蝶说:“你就不用去了,马上要到八点了,你还要在家做饭哩。等一时,要是栋栋回来,你让他乖乖在家呆着,别再出去乱跑了哦。”
梅花只能说:“哦,知道了。”
花蝴蝶和叶远光来到村里的大路上,一边走一边喊叫,叫了半天没有应声,于是就只能挨家挨户的问。
这时麻子脸寡妇担着一对木桶正在往水井边走,好长时间没下雨了,地里的苞谷都快干死了,再不浇水,恐怕秋收就没了希望。
水井在村里的地中间,麻子脸孔寡妇小心的走下大路旁的斜坡,穿过田地中间的小路来到井边。水井有三十多米深,像这种枯水期,水深只有十多米。
离井近的人家,经常在井里打水做饭,洗衣裳,浇地,给牲口饮用。所以那些淘气的小娃有时会跑到井边用草笼子捞鱼,要么往里面扔石头。他们一看见,就把那些娃赶的远远的,生怕他们把井里的水弄脏。但是,有些小娃根本就不听话,等到那些人家不在的时候,就往井里撒尿,甚至还会往里面拉屎。
麻子脸寡妇把木桶挂在木钩搭(木钩子)上,慢慢的下到井里,水瞬间注满木桶。她正要往上拔绳子的时候,却见水里漂着一个人。她以为看花了眼,把头探到井口仔细往里看了看,的确有个人浮在水上,皮肉白花花的,模样特别吓人。
她一紧张,便松开钩着木桶的麻绳,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过了半响才哑着嗓子喊:“来人,快来人哪!有人跳井啦!……”
俊娃他姨正在桃花湾的河沟里放牛,听到喊叫声赶紧跑到井边去看。
麻子脸寡妇像吓傻了一样,也不理她,只顾不停的喊:“死人啦,快,快来人呀,死……”
俊娃他姨以为她在胡说,于是就站在井边腑身一看,果然,水井里漂着一个人。那人脸朝下,只能看到浮动的衣服和一只白花花的手。她的头皮顿时发麻,差点被吓的掉进井里。
这时,花蝴蝶和叶远光听说有人跳井,心里直发毛,急急的跑来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