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出栋栋厌烦他们,就知趣的散了。
俊娃这才想起书包里的书,于是一家伙坐起来就把书往外掏。
栋栋本来想狠狠数落他几句,但见他脸色阴沉,就闷着没说话,只顾拧着衣角。书本的表皮全湿了,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俊娃这才神色缓和了些。他把书上的水甩了甩,然摊开放在石头上让风吹。
原本栋栋和梅花订了娃娃亲了!难怪那天在街上,他们看上去都那么古怪。可是,栋栋既然有了梅花,为啥还要和张妮勾搭在一起呢?俊娃呆想了一会说:“栋栋,真是对不起,害你摔了两次。那个你要是饿的不行,就先走着回去,反正也没多少路了。我把书晾一晾再走。”
栋栋见他诚实道了歉,心中的怒气已减了八分,于是笑着说:“我是摔了两次,你不也摔了两次么。好了,不要自责了。我是很饿,可都走到这里了,还是一起回去吧。”说着,就拿起湿了的书,鼓起腮帮使劲的吹。
俊娃说:“行了,行了。别吹了,不碍事。”然后就把书本收起来往书包里装。栋栋见他装好,就扶起车子说:“这次还是让我来带你吧。”俊娃说:“也好。不过最好还是骑慢些,安全到家就行。”
栋栋略带讽刺的说:“怕了?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让你吃点苦,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
俊娃讪讪的笑笑挠了挠头说:“哎呀!行了,别说了,好好骑你的车。”栋栋这才想起刚才说的事,于是问:“你和梅花真的没啥?”俊娃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把说:“哎呀!你这人咋是这的?咋不信我么,我跟梅花之间能有啥事么。”
栋栋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于是就说:“我相信你,相信你。”俊娃说:“你既然相信我,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个事?”
栋栋想也不想就说:“你问么。”俊娃说:“刚才你说从小就和梅花订了娃娃亲了?”栋栋乐呵呵的说:“是呀,看我多有福气,我媳妇好看吧?”俊娃说:“好看,好看的跟仙女一样。”栋栋说:“那你要向我保证,不许打我媳妇的主意。”俊娃笑嘻嘻的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一点我比你懂。”栋栋说:“这下我就放心了。”
一路上,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处的还算愉快。
转眼二十几分钟过去了,衣裳被风一吹太阳一晒,就稍微干了一些。
栋栋的心情明显比刚才愉快了些,可俊娃的心被水一泡,到现在都湿漉漉的。原以为,栋栋和梅花只是邻居,没啥特殊关系,可没想到,人家已有婚约在先了。那么他还抱啥幻想呢?栋栋虽然调皮,贪玩,有点不务正业,天生的少爷派头,可人家家底丰厚,梅花嫁给他,那才是最理想的归宿。以后,他不会再去见梅花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这么一想,突然觉的好失落。就像看到那长在高处的花,分明很喜欢,可就是不能去采摘,因为她是属于那个能养活她的人的,而他和那个能养活她的人无缘。
太阳渐渐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清水河畔。
傍晚的霞光从山后斜斜的照在松树林里,使那一大片山林越发显的神密,静美。田里的苞谷长的正好,淡紫的苞谷胡子,在风中轻轻摆动着,就像老爷爷在用双手不停的捋啊捋的。
栋栋把上衣脱下来甩了甩然后又穿上,这才背着俊娃的书包说:“嗨,嗨,你要干啥去?先去我家把饭吃了再回去么。”俊娃把书包扯回去说:“不了,你家比我家也近不了多少。”说着扛着车子就过了河。
栋栋跟在后面说:“你要不去我家,那我就去你家呀?”俊娃说:“走么,等一会吃完饭,咱俩到山上逮蝎子咋样?”栋栋一听自然拍手叫好,但一想到梅花就说:“我不过两天吧,我现在还是回去的好,要不然我娘会担心的。”
俊娃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于是说:“你少哄人了,哪是怕你娘担心呀,你分明是想你的小媳妇了。”栋栋背过身说:“你,你咋知道的?”俊娃说:“要真是这样,哪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吧。”
栋栋挽起裤腿说:“那,我走了哦。”俊娃说:“嗯。”栋栋走了没几步,俊娃就朝他喊:“栋栋,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栋栋停住脚说:“有啥事快说。”俊娃说:“你,那你和张妮之间是咋回事么?”栋栋心头一惊,愣了许久才说:“我和她,我和她,之间没有啥事。”俊娃说:“真的?”栋栋说:“真,真的。”别看他撒了谎,可这一问,俊娃已经非常肯定他们之间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有着让人无法启齿的男女关系。
栋栋见他愣在那里,不知在想啥,于是就说:“俊娃,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吃饭吧。”俊娃这才闷闷的一笑,说:“哦,哦。”
回到家,吃过饭,俊娃一直闷闷不乐。娘问他:“你咋了?”他说:“没咋。”然后就端着椅子坐在柿树下写作业。书课本和作业本还是湿的,后来虽然是干了,可上面却留下一道淡黄的水印,就像他湿了的心一样,总感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