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梁再往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说:“第一回你在河边说我,这一次你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的同学说我,我是不是跟有你仇啊?夏春花你给我听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事不过三,要是再说我的闲话,后果你心里清楚。看在同学和老乡的份上,我就先放过你,以后要是还死性不改,你就麻烦了。滚,滚吧。”他的吼声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操场打球的学生也被吓了一跳。
吓坏了的夏春花跑到教室,趴在桌子上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是俊娃上,却不见夏春花人影,放学的时候,他把梁娃叫到办公室:“听说你和夏春花吵架了?因为啥事?”
梁娃低着头,垂着两只手大半天不作声。
神情严肃的俊娃问“你打她啦?问你话呢?”他不说话,他就当他承认了,但他不明白他和夏春花之间会因为啥事动起手来。
过了一会,梁娃才闷声闷气的回答:“我,我没打她,我只是说了她两句。”
明事理的俊娃知道他是个老实娃,这么多年,一眼一眼看着他长大,他的脾气他还能不了解。他说没打,那肯定是没打。学生娃的传言他不相信,等明天,夏春花来了,他会问清楚。于是,就又说:“你为啥说夏春花哩?她骂你了还是……?”别看他是个老师,可他实在不想像个威严的县官一样审问他的学生,并且这个学生还是他的亲人,他不愿意看到他的亲人精神上受到啥折磨,那样他的内心会不安的,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的梁娃愣了片刻才说:“夏春花说,说……,说我不是你和我娘的亲娃,说我是张妮和叶栋栋在山洞里生的。爹,爹你,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啊?张妮和叶栋栋是谁呀?我,我真是他们的娃啊?爹,爹,你,呜呜……。”他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哭,因为他时常对他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哭叫人笑话哩,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听到这话,俊娃的心像被谁用钉子狠狠扎了一下,心想,这夏春花咋是这样的娃?可是她说得没错,不管她是听谁说的。这样想过之后,他竟有些为难了,不知道咋对他讲,看到他委屈的样子,他也很难受,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夏春花毛病多得很,闲的没事做了就知道胡说。你别理她,明天她来了我亲自问问,好了快去吃饭吧。”
梁娃是个机灵人,看到他说话时的神情也猜出了八九分,可又心有不甘的问:“爹,她说的可是真的?”
俊娃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低着头说:“你别听她胡说,好了,快去吃饭去。”
一向敏感的梁娃心想,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于是就像个没嘴的葫芦一样往饭堂走。同学问他话,他也不理。以后变得更加寡言少语了,无论看到或者听到多么有趣的事情,都不见他笑。
有一天,夏春花的哥哥夏军军把梁娃堵在路上,歪着嘴问:“野小子,胆子挺大呀!敢打我妹?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说,这笔账咋算吧。”
看来兄妹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瞅着他那一脸的疙瘩梁娃差点吐了出来。虽然在这清水湾除了爸妈和顺子,他无人可靠,可也从未怕过谁。人活在这世上就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区区一个蛮不讲理的夏军军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谁是野小子?谁打你妹了?你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到这话,气焰嚣张的夏军军便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是野小子怎么了?狗日的,打了人还想赖账啊?”
站在一旁的夏春花两胳膊抱在胸前一脸狞笑,梁娃瞟了她一眼又目光如炬地盯着夏军军:“我看你妹子是X痒了,想让人弄两下吧?我啥时候打她了?夏春花我啥时候打你了,你对着天说。”
他刚说完,夏军军一个拳头就砸到了他的头上,然后又抡起一拳,这时顺子跑上来挡在了他前面。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夏军军,便捶在了顺子的脑袋上。顺子差点被砸倒在地上,可他立马站直了身子,像只被激怒的公鸡,跳上前去,使出全身力气拳打脚踢将夏军军打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夏春花顿时傻了眼,心想,这顺子咋会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要不是他,叶梁一定会被我哥打残的。然而现在,一直让她很怕的顺子竞然打她哥,于是,愣在那里不知该咋办才好。看到哥哥不仅没替她出气反而挨了打,就感到很丢脸
一脸狞笑的顺子瞅着夏军军说:“叫你妹子以后嘴放干净些,再敢说我哥的坏话我要她好看。”说完扶着梁娃走了。
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夏春花哪能咽下这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过声音很小,生怕被他们听见返回来再把她给打一顿。
夏军军像一只被猫咬了的狗,一脸的萎缩和沮丧。夏春花扶着他,不知道为啥?始终对打他的丁顺子恨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梁娃就怪怨顺子:“你咋能打人家哩?要是……。”
有点愣(凶)的顺子无所谓的说:“他都打你哩,我不打他?再说了,我早就看那个夏军军不顺眼了。”不到一秒又说,“看他狗日的以后还欺负你不?”
他说完,梁娃便愣住了,说心里话,他可不想他因为他而惹上麻烦。刚才他挺身而出为他出气,那个混世魔王夏军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天会找他算账,要是他出了事,他会寝食难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