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争风吃醋的傻子,就像两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一样,毫不退让似的,还在那站着。
梅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用旁观者看热闹的姿态,煽风点火的说:“大眼瞪小眼瞪了那么久了想咋样嘛?要打就快点打,不打就各走各的,站着腿不酸啊?”她刚说完,俊娃就噗哧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栋栋气呼呼的说:“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看在你我同桌的份上,我早就把你的脑袋打烂了。”他说完提着梅花的草笼子,揪着她的衣袖说:“走,咱们走。”俊娃不解的问:“我咋了?你干嘛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口气倒是不小嘛,还想打我。就是因为咱俩关系好我才让着你,要不然早把你打趴下了。”梅花见他言语犀利生怕激起栋栋的怒火,于是赶紧劝阻:“你别说了行不?马上就到中午了你快回去吃饭吧。”为了不让她生气,俊娃乖乖的哦了一声就沿着小路往河边走去。
栋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梅花:“你是咋和他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啊?”梅花扛着那把沉重的镢头说:“我哪里认识他呀,是刚才无意间碰到了么。你看你,心里到底在想啥哩嘛。”栋栋把笼子狠狠往地上一扔,瞪大眼睛抓住她的手:“啥?你说啥?你不认识他,那你们在树林里干啥哩?还抱在一起,你羞不羞啊?”
山坡很斜,要不是梅花及时把笼子抓住,恐怕早就滚到山底下去了:“你发啥火哩嘛,我本来就不认识他,你不信算了。”她说完扔下镢头一脸委曲的走了。栋栋跑上前拉住她说:“等等,你真不认识他?”梅花大声说:“是。”栋栋长长舒了口气又问:“那,那你和他抱在一起干啥?”
梅花无奈的摊开双手气的结巴起来:“哎哟!你,你,你咋打破砂锅问到底么,我,不是,不是遇到老虎了嘛。你还要打那男娃哩,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被老虎吃了。”栋栋歪了歪脑袋嘿嘿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啊?这都啥年代了还有老虎?老虎早都让人捉去剥了皮做皮衣了。”梅花见跟他讲不清楚急得直跺脚:“你蛮不讲理,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你别跟着我。”栋栋一拳捶在树上说:“我也不想跟你说了,简直是胡扯蛋哩嘛。这又不是生禽猛兽经常出没的古时候,还有老虎?真是太可笑了!”
梅花也懒的还嘴只管加快步子往前走。栋栋见她走远了大声喊:“哎,你跑那么快干啥呀嘛?还要不要笼子了?”梅花这才停下说:“要哩,你帮我提着。”栋栋把镢头靠在树上故意耍赖:“太重了我提不动,要不咱俩一起抬。”梅花只好返回来和他用镢头抬着草笼往回走。
彼时,俊娃已经回到家里。饭后闷闷不乐的躺在坑头上,心里始终有个在影子在晃来晃去。他想,如果栋栋是那女娃的哥哥,那么他和她中间就多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从刚才的情形看,他似乎不太愿意别的男娃靠近他的妹妹。如果他不是那女娃的哥哥,那么他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道坎就更难逾越了。
天一热人就容易犯困,俊娃晃荡了几下迷迷糊糊的脑袋突然笑了,不过见了一次面而已,咋会时不时就想起她?他到底是咋了呀?他又摇头晃脑的笑了笑就抱着荞麦皮枕头,用腿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梅花和栋栋一边往回走一边气喘吁吁的争吵着,快到家的时候两人都累得坐在了地上。栋栋总觉得梅花和俊娃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很难想象懵懂无知的她会在精神或者身体上背叛他,毕竟她的各各方面都不成熟,哪里懂的啥是情,啥是爱,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恐怕连“雾里看花”的意义都不明白。那么一定是俊娃在勾引她,他这么推测着,就痛苦的皱着眉头。
梅花搓了搓裤腿上的泥土,眯着眼睛瞅着飞来飞去的小鸟说:“栋栋哥哥你咋了?哎,对了,你不是从来不干活嘛,今天倒是出息了还去挖地去了。”她的确太年幼了,他的痛苦她咋能明白。
栋栋拾起地上的小石头一颗一颗往小河里扔:“谁说我挖地去了?我是去挖老鼠洞了。老鼠太讨厌了!它总是偷偷摸摸啃我家的苞谷,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就把它砸的稀巴烂。”梅花听他那么说来了兴趣:“去挖老鼠洞去了?真有意思!下回一定要带上我噢。”栋栋说:“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梅花揪了一棵狗尾巴草用手掌边搓边说:“啥条件你说。”栋栋闷了半响唔哝:“以,以后不要理俊娃了,就是碰到他也不要理行不?”梅花疑惑的站起来问:“这是为啥嘛?我感觉他人挺好的么。”
栋栋着急的抿了抿嘴把头扭向一边:“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一种危机感在他心中滋生着。她可是他的未婚妻啊!他可不允许俊娃把她抢了去。他要好好保护她,等着她长大,然后嫁给他。梅花愣头愣脑的说:“答应。”栋栋喜出望外的跳起来问:“真的?”梅花微微点了点头。他急忙竖起小指说:“来,拉钩。”梅花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小指。栋栋开心的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把这小孩子间的可笑游戏当成了梅花对他的承诺,拉过钩后,他感觉轻松了好多。至于梅花能不能信守承诺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