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心中暗暗吃惊,因为大道之种在他识别出鬼村二字后紧接着就给了他几行注解小字:鬼村,由一群不甘心死去的人结合幽灵境组建而成,存世数量未知,所长各不相同,已知最晚形成的也在千年之前。
第二天一早,李左便来到天坑的悬崖边上,想要一探究竟,却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挡住视线,不敢独自一人盲目下去,他只得无奈的在边缘徘徊。不久,几个采药师来到这里,看到李左微微有些吃惊,但在与他短暂的打过招呼后,就顺着钉在悬崖边上的绳子滑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忙碌起来。李左看了看他们,心中一动:都是为了黄域的百姓啊!那我就在此护着你们,虽说是无用残躯,但也绝不让你们掉下去一人。
幽灵境位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空气稀薄,世间生灵在其中很难存活,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一些将死未死之人得以以活死人的方式在其中生存。
此时正值六月下旬,头顶炎炎烈日,谷中雾气却不散,一阵阵的热气袭来,十分闷热。采药师几人都呼吸变得粗重,渐渐熬不住了,便相继顺着绳子爬上去,叫上李左,回黄域去了。
李左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走,竟为日后黄域生灵涂炭种下祸根。
正午,飘荡在天坑上空的雾气终于在这几天与阳光的相互僵持中败下阵来,愈发的稀薄,直至消散。
阳光本不该落在幽灵境,这时却毫不顾忌地直射下来,鬼村的面貌一下子清晰起来。这里很小,只有几处房屋若隐若现,并没有雾气遮挡,可那几处房屋就那样隐隐约约,如同极东海域的海市蜃楼一般。
在这里,阳光就是最为美丽妖娆的天舞师,一会儿,所有鬼村里的人争相出现,煞白的脸上投射着阳光,变得有些灿烂。突然地,鬼村爆发出一种喜悦,透着解脱,仿佛实质一般飞跃出去,对着蔚蓝严肃的天空,传去几声嘲笑。
在这些鬼一般的人中,竟然还有一位大肚子的妇人,她在身旁男人的掺扶下仰望着阳光,眼睛里反射出希望。阳光公平地接触每一个人,妇人伸出手,像春天捧住微风下掉落的花瓣那样手指弯曲举到和双目持平的位置。
“机会终于来了吗!”
她全身笼罩着一层璀璨的金色,像极了天神降临。预料之中的剧痛传遍全身,她扶着身旁的男子后仰着蹲了下去,声音颤抖,却带着惊喜:“我要生了。”
阳光给所有世间生灵生存下去的能量,幽灵境没有阳光,也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这个即将临盆的婴孩是他们乃至所有幽灵境迎来的第一个生命,其意义可想而知。
这个幽灵境只有十多人,活死人本该缺乏情感,但这时却一个不漏的全部集中刚才妇人所在的院子里。神情紧张,带着些许期盼。阳光依旧静潵,一段段回忆突破枷锁,再次进入脑海。
当年族人被屠戮殆尽,数千人的大族竟无一人可以抵抗那些杀手的力量,要不是老族长拼死力保,他们这十多人也早就死在灭族浩劫之中。可就算活下来,也是以这种不人不鬼的方式,以他们的骄傲,根本不愿如此,若不是复族大任未尽,早就了解了性命。
现在,因为陨石的缘故,他们总算是能一见阳光,再有一刻钟的照耀,便能摆脱身上死气,重获新生!而那个妇人,是他们少族长的妻子,当年来到幽灵境时就已身怀六甲,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成了死胎,可她却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有了临盆的迹象,这叫他们如何不高兴。他们自知不是仇人对手,却又渴望报仇,现在族长有后,复兴大业终有所托!他们心中暗暗发誓,用尽毕生心血,也要让这个婴孩成为人中翘楚。
很快,希望在期盼中呱呱坠地,众人听到哭声,心头一震,努力弯曲着僵硬的关节,像最虔诚的信徒般伏跪下去,叫出他们许久未提但并不陌生的两个字:“族长,”微微停顿后又接着说出几个字,“我族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