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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街头遇恶

初春三月、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干黄干黄的襄安城已渐渐蒙上一层新绿,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给人一种蓬勃的生机感。

此时正值午后,街巷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贩叫卖不绝于耳,路上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在由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汇聚而成的人流中,一位一身锦袍的少年显得极为显眼。他看上去十五岁上下,身材瘦削、眉目清秀,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稚嫩。从衣着上来看,这名少年必然是某个显赫家族中的公子哥,可从神态举止上来看,他却丝毫没有其他那些富贵人家孩子的骄纵傲气,张扬跋扈,反而在顾盼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自卑之色。

少年的身旁,跟着一个略长他几岁的少女。这少女看上去有双九之龄,皮肤光洁、眉目如画,生得颇有姿色,她身材欣长,个头比少年高出半头,虽然衣着与少年相比普通了些,但也丝毫掩饰不住她这豆蔻年华的娇俏动人。

他二人随着人流缓缓移动,那少女的目光不断在道路两侧摆放的物品上扫视,看样子是要采购一些什么,而那名少年则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地在四周的人群中游离。

忽然,两人的正前方,原本熙攘的人群毫无预兆地骚动了起来,身旁的人也都纷纷向前面涌去。

“快!听说前面打起来了,走去看看!”

少年闻言一怔,拦住一位正向前小跑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叔,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听说前面有人打架,还是林家堡的人呢!”那中年汉子看了一眼少年,说完便匆匆走了。

“林家堡?”少年面上掠过一丝惊疑之色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面对少年带着几分疑问的目光,少女也是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左右渐渐稀少的人流,又翘首向人群拥去的方向看了看,一双秀眉拧在了一起,沉吟道:“去看看。”

少年一点头,跟在少女的身后随着人流向前方挤去。

“打!给我打!打死这个老王八!”

两人被拥挤的人流挤得摇来晃去,离那事发中心的圆圈还有老远,就听见一声怒骂声从前方传了过来,少年跟在少女身后,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心一惊,道:“这,怎么好像是林远的声音?”

“林远?”少女的目光扫了一眼道路一侧的店铺牌匾,那不正是自家的店面吗?顿时惊呼一声拼了命地向前面挤去,少年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拨开了人群,一大片空地显现出来,一个同样一身华服的少年正双手掐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旁一名小厮打扮的随从手拿折扇谄媚地为其扇着风,另外还有四人则正对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

少女见此情景顿时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前去拉开两人,护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少女的举动让少年有些错愕,他微微偏头定睛一看,当时就吓了一跳,这地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少女的亲爹——陈家粥铺的老板陈宗啊!

眼见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女子,那一身华服的少年也是有些愣神,待瞧清女子模样顿时冷哼一声,一把甩开耳边刷刷作响的扇子,邪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家千金陈飘飘啊!”随即目光转动,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不屑之意更甚,道:“还有你这个林家的废物——游青!”

“游青?就是那个林堡主的外孙吗?”

“是啊,就是他,听说是个自幼被震断了经脉的废物呢……”

“那个打人的是谁啊?”

“那个打人的?他可是林家堡讲武堂堂主——林保义的公子呢!”

“就是在林家地位仅次于老堡主的那个堂主?”

“是啊……可千万别惹他啊……”

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襄安百姓,游青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几分。作为林家堡堡主的外孙,他无时无刻都想通过努力得到那位慈祥老人的认可,在全族人的面前不丢他老人家的脸,不丢自己娘亲的脸。可是上天似乎有意跟自己作对,自懂事起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经脉是完整的,根本无法因元气入体。家族中各式各样的修炼法门对他来说只是形同摆设。如今已过十五之龄,却仍然还是废物一个,即使在面对家族之中并无一点林家血脉的外人时,他能做的也只是垂首低眉、路遇避让,毕竟这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年代。

那浑身上下打得热汗直冒的四名随从,此时见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也是洋洋得意,但主人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他们也不敢任意妄动,皆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身华贵衣袍的少年——林远。

林远冷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撤至一旁,随即缓步走到游青身旁,抬手弹了弹游青的衣领,低笑道:“你说你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跑出来作什么?这襄安城也是你这种废物能随意走动的么?”

游青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林远,我想问问你,我爹怎么你了?你要下这种狠手?”陈飘飘擦着父亲脸上淌下来的血水,半带着哭腔道。

林远闻声回过了头,咧嘴笑了一下,道:“怎么我了?你爹那个老东西不长眼睛撞到我了,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说该不该打?”说完又看向他那四名随从,大声道:“该不该打!”

“该打!”四名随从几乎异口同声高声喊道。

听完这声高喊,林远似乎并不满意,一把抓过旁边的一位普通百姓,道:“你说,该不该打?”

那看热闹的百姓突然被拎起来,顿时大惊失色,咽了一口吐沫面带恐惧道:“该……该打。”

林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道:“你听到了,我只是顺应民心。”

陈飘飘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美目之中满是愤怒,狠狠地瞪着林远。

林远向前一步,蹲下了身,道:“哟哟哟,美人生气了,啧啧,就是喜欢你这生气的小样儿。”

“林远,离她远点!”

游青带有怒意的声音在此时传进了林远的耳,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站起身道:“怎么?看不惯我调戏你媳妇?可以。”林远点点头道:“那这个怎么样?……”话音未落,林远脸上涌起一股狠厉之色,猛然出腿踢向那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陈飘飘!

“林远……你!”游青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这林远竟然会对个女人出手!

陈飘飘仅有炼气五段的修为,但林远却是炼气七段了,因此在林远这一踢之下她也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一脚踢过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不少都已捂住眼睛不忍去看,胆子小的已惊呼出声。

然而,想象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林远的脚在陈飘飘的鼻尖前停了下来,随即收腿,故作潇洒地弹了弹靴子上的灰,嬉笑道:“吓唬你的,陈大千金,长得这么标致我怎么下得去手呢?”

眼见陈飘飘无碍,游青心中松了口气,但旋即就被林远这番戏弄之举激起了胸中怒火,道:“林远,你有本事跟我真刀实枪的打一场,欺负女人算什么能耐?”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林远失笑道:“打一场?跟你?就凭你这一身废物修为?还是你练的那一身杂耍?”

游青没有言语,狠狠地瞪着林远。

“行啊,我同意,就跟你真刀实枪地干一场,来吧。”林远双手背在身后,邪笑道:“让我也看看你这林家出了名的绣花枕头有什么长进。”

游青一听也不客气,左手抱势成圆,右手微微前探成掌,立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起手式。

林远动也不动,戏谑道:“虚张声势,对我可没用!”话音一落只见其双腿之上淡蓝色元气悄然涌动,随即一脚极为普通的正踢袭向游青。

游青几乎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便被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脚踢中心窝,摔了个四仰八叉。

林远的几个随从顿时笑出声,周围的百姓也都啧啧叹息,显然对游青的瞬间落败极为失望。

林远拍了拍手,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姿势摆得倒挺好看……可惜……”随即狠声道:“呸,还敢骂我……给我揍,别打死了,要不然老头子那也不好交代。”

“好嘞!”几名随从闻言顿时摩拳擦掌,上前对着游青的身体开始招呼。

回过头,林远看向那呆坐在地上的陈飘飘,蹲下身道:“陈大千金,好歹你也是个美人胚子,也别说我林远不懂得怜香惜玉,你看看那个姓游的废物,有什么好?不如你跟了我……”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陈飘飘回过神,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仇恨。

“哼!给脸不要脸,看本少爷不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这在襄安城内还没有我林远制不住的人呢!”

“是谁口气这么大啊?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远心头一跳,急忙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片刻之后,眼神之中终是涌上一丝惊慌之色。

“林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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