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回随手拔了龙涎草,放入包裹之中,忽觉脚踝一痛。他低头一看,其中的一条火蛇竟然没有死透,头部那一截跳起来咬住他不放。秦回大怒,将之拔下来用手扯碎,随后驾起剑光冲天而去。
“奇怪,吸进许多毒雾,又被咬了一口,为何平安无事?”秦回心中不解。他飞了一阵,耳中隐隐听见谷云儿略带焦急的啸声,赶忙加速。一直飞出火窟,只觉银光刺目,火浪袭人,谷云儿剑光翻飞,正与那大蛇激斗。秦回叫道:“得手啦,快跑吧!”
那大蛇不料老窝中竟然钻出个人来,猛地向秦回撞来,恶风扑面。秦回哪敢抵挡,连忙飞了开去,那蛇也不追赶,一头扎进火窟里。
谷云儿埋怨道:“耽搁这么久,你怎么不死在里面?你知道我多辛苦吗?”秦回道:“别说了,它两个儿子让我给杀了,快走!”
二人赶忙御剑飞走,遥听火窟中传来震天般的怒吼。
回到原处后,秦回将火窟之中另有火蛇的事说了,埋怨谷云儿情报不准。谷云儿道:“龙涎草呢?拿来我看。”秦回道:“别忙,你先瞧瞧我,我中蛇毒了!”谷云儿连忙给他把脉,片刻后甩开道:“鬼叫什么?脉搏强盛得跟头牛一样,哪有中毒?”
秦回将吸进毒雾以及被咬之事告诉她,随后道:“你会不会看?我分明被咬了。”
谷云儿一把抢过包袱,骂道:“你看你那怕死的样子!独角火蛇周身火毒,对别人甚为致命,对你倒是无妨,你倒像是它们的克星。”说着解开包裹,“咦?你这包袱皮哪来的?”
秦回道:“你说那块布么?从死人身上捡来的。”
谷云儿将‘锦云帐’拿在手中把玩一阵,说道:“你这呆瓜,这分明是个法宝。”她鼓捣了一会,‘锦云帐’光芒大盛,化作一圈七彩光幕罩落下来。
秦回一拍大腿,懊悔道:“冯德佑原来浑身是宝,早知道将他扒光好了!”谷云儿正在翻看龙涎草,闻言道:“你嘀咕什么?”秦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秦回收了‘锦云帐’,问道:“这草有什么用?”谷云儿道:“不知道。”
秦回奇道:“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抢它干嘛?”
“正因为不知道才要抢!”谷云儿目视远方,明眸中透出异样的光彩,挥手道:“我要寻遍天下,遍览天地间的诸般奇异之物,一一写在书里面,流传后世!”
秦回道:“这有什么意思?太麻烦了。”谷云儿目露鄙夷之色,说道:“对牛弹琴!”自去研究龙涎草了。
秦回讨了个没趣,又提气吐纳了一会,未见异状,这才信了自己未中蛇毒,心情大好。他对谷云儿道:“你说我帮你这个忙,你就引我拜师。现在龙涎草已经在手,你可不能食言。”
谷云儿道:“我自然说话算话。”秦回喜道:“那太好了!咱们这就动身。”谷云儿斥道:“急什么?缓几天,等我掌握这龙涎草的药性再说。”
她手掌一翻,现出一尊白玉小鼎,往地上一放,迎风便长,约有一人多高。鼎内烟气腾腾,谷云儿揭开顶盖,放进一截龙涎草,又陆续放进许多药材,忙的热火朝天。
秦回瞧得老大没趣,正无聊间,心中一动,想起程虎等人说的妖怪来。他忙将这事对谷云儿说了,随后道:“吃人的妖怪就是那大蛇吗?还是别的妖怪?”
谷云儿一帮忙碌,一边道:“一山不容二主,既有独角火蛇,便容不下别的妖怪。”
秦回骂道:“这蛇当真可恶,吃了那么多人,可惜我本领不济,不然定要将它除了!”
谷云儿放完药材,理了理衣衫坐在鼎边,对秦回道:“瞎说什么呢?这蛇从不下峰顶,不然我早将龙涎草取到手了,哪还用你帮?这事另有原因。”
秦回忙道:“什么原因?”谷云儿道:“有一个魔道妖人,名唤凌藏远,善于豢养各类精怪。有一只山魈无意中走脱了,机缘巧合来到这凉姑山。偷食人畜之事,全是那山魈所为。”
秦回不知山魈是何物,问道:“那山魈还在吗?”
谷云儿得意道:“早被我斩了,那妖人凌藏远为此大发雷霆,大老远的跑来跟我赌斗三场,一败涂地后再也没见过他。”
秦回喜道:“如此再好也没有,我要将这消息告诉村民们!”谷云儿道:“去吧,这龙涎草要熬上好几天,急不得。”
秦回已会御剑,与来时的艰辛不同,回去十分容易。他飞出凉姑山,要去找程虎等人,忽地想起王铁,心道:“王大哥一家人不错,我且去报个平安。”当下改道,一路飞至王铁所住的小村落。
却见整个村子死气沉沉,“莫不是他们都搬走了?”
秦回信步走进村子,却见村内一片狼藉,各处横着许多尸体,老少不一,有些已经腐烂,臭气熏天。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连忙抢进王铁家中。
只见一具尸体趴在院落当中,被砍得血肉模糊,已经开始腐坏,苍蝇叮了一大片,瞧身形和衣衫正是王铁。秦回冲进屋内,只见内室还有一尸,全身不着寸缕,形状可怖,正是王铁的妻子,想来死前曾遭凌辱。他四处搜寻了一阵,却不见那小女孩王莹姑。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要和这些山民过不去?”秦回大怒,回想起王铁那日说过的话,“定是小骨岭那帮强盗,错不了,一定是!”
他在院中挖了个坑,将王铁夫妇埋下,哭了一阵。又在村中挖了个大坑,将众人尸体一起葬了。
秦回站在王铁夫妇的墓前,说道:“王大哥,我定将那一干强盗杀光,为你们报仇!你那姑娘若还在世,我一定将她找到,给她寻个好的归处。”
随后他满怀怒气,直往小骨岭而来。在上空遥望,见这岭上果然有一个寨子,秦回直接落入寨中。放风的几个强盗见寨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大声叫喊。秦回剑光掠过,这几人纷纷人头落地。
片刻间整个山寨沸腾起来,嘈杂声、喝骂声不断,许多亡命之徒操起刀剑一齐冲了上来。
秦回冷笑道:“今天一个都别想活!”提剑在手,逢人便杀,不一会这群人全都死在他剑下。他杀得兴起,凶性发作,一个个屋子找去,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见了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剑刺死。一直杀到后排一个屋子,却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昏睡在地板上,正是王铁的女儿王莹姑。
秦回脑中一清,连忙将她抱起,见她脖中挂了道护身符,正是自己当日赠与她的‘天兵护法符’。看来这小姑娘能留得性命,多半要归功于这张符箓。
他并无救治人的经验,只好伸手按住小女孩的后心,将自己的真力渡入她体内。片刻后王莹姑身躯一震,醒了过来,她居然还记得秦回,弱弱的道:“你是大哥哥。。。”
秦回喜道:“是我是我。”王莹姑虚弱地道:“大哥哥,
我好饿呀。。。。”
“饿?哥哥这就给你拿吃的来。”他抱着王莹姑各个屋子翻找,找到了一些馒头和清水,小姑娘估计饿坏了,抱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秦回道:“慢些,慢些,有的是。”王莹姑吃饱喝足,秦回道:“他们不给你饭吃?”一问这个,王莹姑一愣,随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要爹爹。。。我要妈妈。。。”
小姑娘年纪幼小,亲眼目睹父母死去的惨状,打击过于巨大。无论秦回如何安慰,总是啼哭不止,语无伦次,不一会竟然昏了过去。秦担心她醒来后又要哭闹,想起谷云儿来,心道:“女人哄孩子一定在行,我先将她带上山。”
他抱着王莹姑走到屋外,刚要御剑而走,忽听脑后一个声音道:“无量天尊!贫道来迟一步。”声音清和,似乎是个中年妇人。
“谁?”秦回连忙转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除了满地的强盗尸体外,再无别物。
那声音接着道:“这些人并非个个穷凶极恶,小施主杀气也太重了些。”秦回怒道:“他们不该死,那山下的许多村民就该死吗?”那声音叹了口气,“无量天尊。”
秦回只觉怀里一空,怀中的小姑娘已不翼而飞,但见南边极远处金光一闪而逝,再也瞧之不见。他失了王莹姑,闷闷不乐回到凉姑山上。
谷云儿正在鼎边,手中拿着一卷书,正在写些什么。抬头见秦回满身是血,惊道:“野小子,你干什么去了?”
秦回跳进水潭洗净了,随后将适才遭遇之事说与她听,随后问道:“你说那人是好是坏?”
谷云儿道:“人家若要杀你,只不过翻手之间,我猜这人定无恶意。”秦回道:“那你说她为何要夺走小女孩?”
谷云儿道:“人家是要救她!你体内的寒气连如此厉害的火毒都能抗拒,你却将真力逼进小女孩的体内,那与杀她何异?”秦回闻言大惊,细细回想,一拍大腿道:“难怪她哭了一阵就昏了过去!”
过了一阵,秦回叹道:“哎,也不知那小女孩是否能得救,别被我害了才好。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他父亲。”
谷云儿嘻嘻一笑,说道:“我猜那小女孩不仅不会有事,反而会因此得一场仙缘。”
秦回道:“但愿如此吧!”谷云儿不再言语,又提笔在书卷上写了起来。
秦回道:“你在写什么?”谷云儿道:“龙涎草的性状和各类用法。”
秦回对此不感兴趣,此时得知王莹姑多半无事,心下大定。盘算道:“左右无事,我去将好消息告诉程虎他们。”招呼谷云儿一声,随后一路飞至那日的荒山,却不见程虎一干人。
“才几日功夫,想来不会走远。”
秦回翻山越岭找了小半日,几乎将这一带找了个遍。这时走进一片林子,遥听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连忙循着声音找去。
程虎声若洪钟,老远就听他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原来他们又在打劫。秦回走近了,只见诸山贼围住一人,正在索要钱财。
再看被他们围住那人,只见他大约五旬上下,生的圆圆胖胖,衣着华贵,满身珠光宝气,脖子上还似儿童一般,挂了个大大的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