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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仗剑腾飞白云外 智取仙草斩双蛇

谷云儿当先而行,秦回紧随其后。谷云儿似乎对凉姑山甚熟,领着秦回在山中左绕右绕,许多地方秦回以为无路了,却见谷云儿领着几个转折,便又柳暗花明,别有一番天地。

不知走了多久,谷云儿停步道:“到了。”秦回抬头望去,只见二人已到了一个山涧,边上是个小瀑布,不远处有一山洞,四周长满各色草木,端的是鸟语花香。

秦回问道:“这是哪里?”谷云儿道:“这是住的地方。你以后也住这里,我睡洞里,你睡洞外。”秦回急道:“睡什么睡,不是说帮忙么?赶紧把事办了,你好引我修仙。”

谷云儿道:“急什么,你现在连御剑也不会,如何能上云层之上的绝壁?姑娘我先教你点本事。”

秦回听说可以学御剑,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太好了。这就教我吧,我早就想飞了!”谷云儿道:“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进洞里,秦回虽急得抓耳挠腮,却也无可奈何。

“也罢,这几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一天。”他几年来不修边幅,外貌邋遢。这时心情大好,侧目见那瀑布下的水潭十分清澈,欢呼一声扎了进去,美美地洗了个澡。这泉水不冷不热,甚是舒服,秦回泡在潭中,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待醒来时天色已经灰暗,秦回连忙自水中起来,穿好衣物。他腹中饥饿,便去捉了只斑鸠,洗剥干净后烤了起来。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刚才捉鸟的动作很有意思,哪里学来的?”

秦回转头瞧去,正是谷云儿。谷云儿见他转过脸来,目光一变。秦回道:“怎么了?”谷云儿将目光移开,走到火堆旁坐下,说道:“没什么,野小子,原来你长得挺俊啊。”秦回专心的烤着鸟肉,头也不抬地说道:“哦,你刚才说什么?”谷云儿道:“我说你捉鸟的手法很有意思,跟谁学的?”

秦回道:“哦,那个啊,没人教,我自创的。我模仿鸟兽扑击的各种样式,自己想了一套招式。”

谷云儿闻言兴趣大增,说道:“什么招式,打来看看!”

秦回道:“好咧!”摆开架势,将自己所想的招式一一打出来。只见他时而如同猛虎下山,时而若蛟龙腾飞;时而若苍鹰扑食,时而若饿狼喋血。举手抬足间招招狠辣,无一不是攻敌要害,一股凶狠搏命之气扑面而来。

谷云儿摆手道:“行了行了,别打了。”秦回正打得性起,闻言收手道:“怎么了,我这招式不好么。”谷云儿皱眉道:“倒不是不好,只是招招搏命,杀气也太重了些,极易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秦回不以为然道:“飞禽走兽打架,当然是攻敌要害。抢先杀死敌手,自己不就没危险了?”

这等人间武学,不论好坏,都入不了她的眼。谷云儿翻了个白眼,也懒得争辩,说道:“我这就传你御剑之法。”

秦回大喜,连忙竖起耳朵。谷云儿道:“未学御剑,先学炼剑。不过飞剑你已有了一口,这一步便跳过吧。”当下将如何提起运剑,以剑载人的法门传了秦回,秦回道行本够,学起来毫无阻碍。手捏剑诀,操纵飞剑盘旋来去,玩得不亦乐乎。

谷云儿道:“先将御剑之法练熟,方可以剑载人。如今你初学乍练,莫要乱试,小心将你摔死。”说着便驾剑光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秦回心思跳脱,胆大妄为,哪能不试?谷云儿走了没多久,他就踏着飞剑飞上天空。向下望去,千里山河尽收眼底,秦回乐得大叫,到处盘旋,兴奋无比。

之后的几日谷云儿都没有回来,秦回一边等她,一边练习御剑之术。这一日,他玩得兴起,正在潭边御使飞剑驱赶鸟兽。一道银光落地,正是谷云儿回来了。她笑道:“驱赶鸟兽有什么意思?”说罢一道银色剑光飞出,向秦回的黄芒缠去。

秦回叫了声‘好’,御使剑光迎上,但他从未学过剑诀,哪是谷云儿的对手。只觉对方剑光虚虚实实,变化难测,没几合便被绞开剑光,败下阵来。

谷云儿伸手收了飞剑,银光散去,现出一口精致的银色短剑。长二尺有余,剑身清亮如水,不见一丝杂色;剑首作凤凰之形,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整个线条充满了莫名的美感。

秦回虽是炼剑外行,也能看出这剑确实不俗,赞道:“好剑!这剑叫什么名?”

谷云儿笑道:“此乃‘人凰剑’,怎么样,服不服?”

秦回道:“服了,服了,你教我几手剑术吧。”

谷云儿摇头道:“这是我家传剑诀‘苍岚变’,可不能传你。”秦回不住哀求,谷云儿道:“你何不模仿鸟兽扑击,再想一套剑诀?”

秦回眼睛一亮,一拍脑门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一套好的剑诀,往往需要穷数代人之功,不断雕琢,去芜存菁,方才完善。要独创一套剑诀,谈何容易?谷云儿怕他纠缠,不过随口一说,原也没有当真。哪知这无心之言,便让世间多了一套空前绝后的古怪剑术。

昔有狂生酒醉,在自家壁上写了一幅字。酒醒后一见,大为心折。提笔再写,却再也写不出那等好字,郁郁不乐数年,终于吐血而亡。

谷云儿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比划,也不去破他这一丝灵感,摇摇头走进洞去了。她在洞中睡了一觉,出洞后见秦回正在潭边生火烤肉。她走到火堆旁坐下,问道:“怎么样,剑法可有进益?”

秦回哈哈大笑:“那自然今非昔比。”

谷云儿叫道:“好大的口气,来,咱们试试。”

秦回摆手道:“骗你的,只不过想了三招剑法,还差的远。”

谷云儿随口鼓励道:“御剑之法与拳脚武术不同,能想三招也难能可贵了,再接再厉吧。”秦回点点头,信心大增。

二人将肉分食,秦回道:“御剑也学了,这下你该告诉我,究竟要我为你做什么?”

谷云儿道:“这凉姑山的峰顶在云层之上,都是坚冰绝壁,奇寒无比。正所谓物极必反,在这至寒之处竟生有一口火窟,里面盘踞着一条异种火蛇。”秦回摩拳擦掌道:“原来是去打妖怪,算上我一份。”

谷云儿横了他一眼,说道:“那火蛇厉害非常,凭你这点微末技艺,给人塞牙缝都不够。咱们不是去除妖,乃是是去盗宝!”

秦回兴奋道:“盗宝?什么宝?”

谷云儿道:“我无意中得知,那火窟里长有一种仙草,叫做‘龙涎草’,乃是这怪蛇的口水经年累月滴落而成。只是取龙涎草,必要先过火蛇这一关,这才如此麻烦。我曾费尽心力将它引开,原以为就要得手,谁知那火窟燥热惊人,出乎我的预计。我深入数里之后再也无法前进,正逢那怪蛇回来,将我堵在当中。那一次进退两难,当真好险。”

秦回闻言捏了一把汗,说道:“我能帮你什么?”

谷云儿道:“我已借了一样抗火的宝贝,只是自那次过后,那怪蛇学了乖,总不远离。眼下有你帮我,就好办多了。咱们一人在洞外与它纠缠,另一人趁其不备,溜进洞去盗草!”

秦回大摇其头,连忙摆手说道:“这事我办不了,怪蛇既然如此厉害,与它纠缠我一定不能胜任。进洞取草也不行,我道行远不如你,只怕进去便化了。”

谷云儿不屑道:“你看你这怕死的样子!这些我都想过,你放心,我自有把握。”

秦回道:“你有什么良方?”

谷云儿笑道:“良方没有,福将倒有一员,就是你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秦回挠头道:“发现什么?”

谷云儿说道:“你体内有股不同寻常的寒气,万物相生相克,别人怕热,你一定不怕。你简直是上天所赐,来助我取龙涎草的!”说着拍了拍秦回的脑袋。

秦回瞪眼道:“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寒气!”忽地起山谷大石上的留字:‘寒元入体,福祸相依’,一时间沉默不语。

谷云儿道:“怎么没有,我要的是龙涎草,岂能害你?再说了,你又不是木头人,觉得受不了自己退出来就是。”

秦回一想也是,说道:“这样好像没什么危险,那就说定了,你缠住怪蛇,我伺机去盗草。”

谷云儿大喜:“我先带你去踩点。”

她当先御剑而飞,领着秦回穿过云层。只见云层之上,金光磷磷,雾海滔滔,秦回首次看见这等风光,十分兴奋。

凉姑山最上一段果然处处都是积雪坚冰,寒气逼人。谷云儿毫无异色,当先按落剑光,秦回紧跟着落下,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说道:“好冷!”谷云儿瞥了他一眼,低声道:“看来你受不得冷,跟紧我,不要说话。”说着伸手握住秦回手掌,一股暖流自她掌心透出,秦回顿时舒服许多。

这二人都是心性爽利之人,都不觉得尴尬。谷云儿拉着他快步而行,秦回呼吸粗重,将积雪踩得沙沙作响,她埋怨道:“你怎么连最基本的敛息轻身都不会!”秦回小声道:“又没人教我。”

谷云儿说道:“附耳过来!”秦回连忙侧耳,谷云儿踮起脚在他耳边传法,把敛气轻身之术说与他听。秦回只觉她吐气如兰,阵阵热气吹在耳边,闻着她身上的缕缕幽香,不由得心头一荡。谷云儿传完法,抬头见他脸色微红,低声笑道:“还知道害羞!记熟了没?”

秦回点点头,依法提气,呼吸声与脚步声果然声音小了许多。谷云儿打了个手势,又拉着他前行。

四处一片雪白,多有坚冰阻隔,方向莫辨。谷云儿拉着秦回行了一阵,白雪渐渐消退,脚下现出一种红色岩石来,寒气也轻了许多。谷云儿突然止步,蹲下身子道:“你瞧。”

秦回跟着蹲下,举目望去,只见一块大石立在远处,通体发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这石上生有一洞,里面红光灼灼,如同火窑。谷云儿低声道:“这便是那怪蛇盘踞的火窟,我带你四处看看地形。”

她带着秦回四处熟悉了地形,之后二人又回到那小瀑布前,各自休息,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二人直向峰顶而来。

一路到了火窟前,谷云儿道:“一会我与那怪蛇纠缠,你趁机溜进洞去。我教你的敛息轻身之术千万要紧,不要让那怪蛇发觉,它若舍了我钻回洞去,你就危险了。”

秦回却显得自信满满,说道:“不妨事。”跟着自怀中摸出一张黄澄澄的符箓来。谷云儿见了这符箓眼睛一亮:“八宝镇气元灵符?”

秦回点点头,面色得意。清霆道人自负符法了得,时常跟秦回不住口的吹嘘。虽是无心插柳,但耳濡目染之下,秦回却也学会不少精妙的符箓,这八宝镇气元灵符就是其中之一。

谷云儿见他拿出‘八宝镇气元灵符’,点点头,低声道:“你到约定之处藏好,我要去了。”秦回应了,起身离开,谷云儿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嘱咐道:“万事小心,若有变故不要逞强,退出来我们再想办法!”

秦回闻言心头一暖,谷云儿大步走向红色大石,从怀中取出一根黄色线香,插在地上点燃了,运劲将烟气逼进火窟。在洞口侧边正好有一个凹陷处,深有数尺。秦回往里面一蹲,随后扒开外衣,将八宝镇气元灵符贴在自己胸口。片刻后,火窟里传来几声嘶叫,听来正是蛇类发出。秦回只觉脚下震动,他探头望去,一条红鳞大蛇自火窟中蜿蜒而出。

这蛇头上生有一只火红的独角,蛇身有水缸粗细,半截身子立在洞外,半截身子还在洞内,不知多长。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熊熊火光,那线香立时化作飞灰。

随后那巨蛇吐着蛇信,瞪着一双巨眼,四面环视,秦回连忙缩回脑袋。这时耳中只听谷云儿叫道:“你这爬虫,还记得我么?姑奶奶今日要斩你蛇头,扒你蛇皮,取你蛇胆。”

那蛇见了仇敌,分外眼红,对着她嘶叫不已。秦回趴在坑里,耳中只听巨响不断,想来一人一蛇已斗了起来。打了好一阵,不知谷云儿使了什么手段,只听那大蛇怒叫连连,打斗之声渐渐远了。遥听谷云儿一声长啸,这正是他俩约定的暗号,秦回连忙跳出来,驾起剑光一路向洞窟里飞去。

这火窟蜿蜒向下不知多深,秦回一路向下飞去,热气果然越来越重,渐渐难以抵御。这时丹田气海内升起一股寒气,游走全身,燥热之感顿时消退。秦回大喜:“我果然不怕热!”他信心倍增,飞得更急了。

越往下地势越开阔,不知飞了多久,秦回眼前一亮,前方已然到底。只见窟底空间甚广,石头板块混着岩浆池,不时有硕大的气泡自岩浆池里冒出,复又炸裂。秦回不敢耽搁,四处搜寻,果然在一块大石下发现几株红色小草,高及人膝,每株生有七片叶子,红光荧荧。

“这定是龙涎草!”秦回目光一亮,大步奔到跟前,伸手就要取草,心中却忽生警兆,连忙缩手向边上一滚。只听两声嘶叫,那草丛中陡然冲出两道红线,扑在空处。他定睛一看,惊道:“怎么这洞里还有两条小的!”

那两道红线正是两条火蛇,只是体型比洞外那条小了许多倍,约有常人手臂粗细,头上也无独角。两条火蛇分立两边,蛇头高高昂起,吐着蛇信,四只眼珠透着凶光,瞪视着秦回这个不速之客。

数息后,双蛇纷纷张开大口,一条喷出大团火焰,红中带紫;另一条喷出大片雾气,雾气遇火,发散更快。秦回御剑闪开,依旧吸进几口雾气。

他放出剑光,疾向双蛇斩去。这两条火蛇甚为机敏,知道飞剑厉害,扭头钻进岩浆之中躲避,片刻间又从别的岩浆池里跳出来喷火喷雾,原来这些岩浆池相互间都是通的。

这两蛇不住纠缠,秦回飞剑不能奏效,心下甚急,暗道:“这两条定是那大蛇的儿女,待它们老爹回来,我非变成这一家子的晚餐不可!”

他忽地一拍脑门道:“我真是糊涂了,有剑招为何不用?”他一捏剑诀,飞剑徐徐徘徊,含气待发。双蛇这时又跳出来喷火,秦回剑光猛然下落,既准又很,如若苍鹰啄兔。猛禽类善克爬虫,那两条火蛇察觉天敌的气息,发出恐惧的嘶叫,欲要再进岩浆池,却哪里能够?剑光切过,将双蛇斩成几十段,残肢在地上兀自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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