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回低声向萧墨颜问道:“萧兄,辟浪分波兽是什么东西,让大家如此看重?”
萧墨颜道:“我师父藏有几张《圣灵寰宇经》的残页,上面就有辟浪分波兽的些许记载。据说这东西体无常形,白花花的一团,在岸上平平无奇,一旦入水却有不可思议的神通,水域修士将之视为无上灵兽。”
秦回道:“有什么神通?”萧墨颜摇了摇头,说道:“后面缺了记载,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千余年前这奇兽就绝了种,没想到竟还有遗卵存留世间。”
这时只听那边那个华服公子哥神态狂傲,对身边人说道:“公孙鹿这狗东西,也就能欺负欺负没用的人,若是碰上我云琦,定要将他打得一败涂地,跪地求饶!”
边上那几人纷纷点头称是,大拍马屁,不住口的出言辱骂,连铁蓝道人都给骂上了。萧墨颜心下恼怒,大声道:“哎哟,青天白日的,是谁在放屁?臭不可闻,当真臭不可闻!”说着捏住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秦回赶忙探着脑袋四处闻了闻,奇道:“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他是真心之语,萧墨颜却以为秦回是在配合他,接口大声道:“兄弟你这就外行了,有的人说话,比放屁还要臭呢!人家酿酒的是十里飘香,他那张烂嘴,简直是百里飘臭!”
秦回终于明白过来,指着那个华服公子哥云琦,说道:“你在说他么?”
萧墨颜大笑道:“兄弟当真慧眼如炬,就是此人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
“你两是谁的弟子,不要命了吗?”
云琦身边那几人纷纷怒目而视,云琦本人更是脸色难看。
萧墨颜道:“我谁也不是,无名小卒一员,不提也罢。只是见某些人口出大言,有些看不惯罢了。”
这云琦虽是个纨绔子弟,但人却不傻。见秦、萧二人瞧着眼生,心道:“前几天听说翠薇来了两名年轻弟子,莫非就是这二人?爷爷特地叮嘱我不要去惹他们,想来一定有缘故,我且忍上一忍。”
只听萧墨颜又嘲讽道:“有的人就只会在人后逞英雄,到了人前便成了缩头乌龟,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云琦大怒,随后念头一转:“有了!他俩也未自报家门,我所幸卖个糊涂,装作不知道,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事后爷爷追究起来,也有话说。”
想到此处,他连忙拦住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制止他们动手。只听他道:“大家都是同门,和气一些,和气一些。”
这几人纷纷诧异,云琦何时转了性子,只听他对萧墨颜和秦回道:“两位师兄,都是一家人,说话何必那么较真?不过我云琦也并非只会胡吹,师兄若是不信服,小弟倒想跟师兄切磋一番。假若小弟学艺不精败在师兄剑下,这就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此以后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萧墨颜闻言叫道:“好,正合我意!你划下道来。”
云琦闻言心头暗喜,心道:“小畜牲,敢跟小爷做对,今天非让你知道厉害!”
他装模作样沉吟一会,说道:“小弟这边人多,也不好占便宜。这样罢,我看二位师兄是两人,我们这边也出两个人,一对一比试,你看如何?”
萧墨颜向秦回看了一眼,秦回道:“可以。”
萧墨言点点头,指着云琦道:“如此甚好!你站出来,咱两先打一场。”
云琦却摇头道:“小弟这边派出两个人来就是,至于何人上场,师兄就不要挂心了。”
随即他低声对身旁一个高瘦的男子道:“老齐,这两人八成是翠薇的弟子,咱们就装做不知道,好好给他们教训一顿,明白了吗?”
高瘦男子应了,移步上前,遥对萧墨颜道:“请了!”
这人一捏剑诀,一道剑光飞出,直向萧墨颜袭来,众人纷纷散开,站到远处。萧墨颜叫道:“来得好!”也将自己剑光放出,两口飞剑飞舞盘旋,斗在一处。
萧墨颜见这高瘦男子剑光沉稳老练,收起轻视之心,将翠薇嫡传的‘惊鸿剑诀’有条不紊地施展开来。云琦等人站得老远,不住口地叫道:“老齐,打倒他,打倒他!反攻,反攻,揍他!”
这高瘦汉子道行甚是不弱,只是萧墨颜似乎更甚一筹。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一炷香之久,高瘦男子手段用老,一个不留神剑光被对方绞开。萧墨颜飞剑疾进,在他肩头一搭,劲力喷吐而出,将他远远地甩了开去,跌坐在地上。
萧墨颜收剑而立,哈哈大笑,冲着云琦喊道:“怎么样,服了没?”
云琦一张脸已憋成了猪肝色,高瘦男子脚步蹒跚,狼狈地走了回来。云琦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高瘦男子低声道:“云少,我……我尽力了。”
云琦越看越生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骂道:“没用的东西,尽给老子丢人!”
高瘦男子跌坐在地上,他万没想到云琦竟然公然羞辱他,他望向云琦,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云琦盛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自己也是有些后悔,见他目光望来,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瞪眼道:“你看什么?不服气吗?”
那边的秦回叫道:“胜败乃是常事,以后再练过就是,你为什么要打他?”
云琦道:“我爱打便打,与你何干?”
萧墨颜嗤笑道:“有种就自己下场,就知道埋怨别人,算什么本事?”
云琦怒道:“下场便下场,怕你怎的?”
萧墨颜老早便想教训他,叫道:“正是此理,你出来,咱们来打一场。”
云琦大步走出来,说道:“你打过一场,我这时若胜了你,只怕你心中不服。这样吧,你来和我打,”他说着一指秦回。
萧墨颜摇头道:“何必麻烦?我气力还在,一样能胜你。”
云琦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两谁上场都不是我对手,只是你打过一场,恐怕你输了要耍赖推脱。”
秦回道:“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我和你打便是。”
萧墨颜无法,低声道:“秦兄弟,这孙子怀里隐隐透着宝光,看起来身家不菲,你小心应对,莫要逞强。”
秦回飞剑品质低劣,法宝更是他的软肋,他闻言点头道:“我明白的,放心。”随即他高声道:“瞧我给你出出气,云琦,你下场吧!”
他前半句话乃是对着那高瘦男子说的,那男子闻言一怔,却见秦回与云琦二人各出剑光,已然斗了起来。
云琦一口金灿灿的飞剑大开大合,剑势雄浑,尽显名家之风。萧墨颜大为惊异:“这公子哥原来这般扎手,之前倒是小觑他了!”
他又瞧了一阵,但见秦回剑光高低纵横,灵动之极,一股凶杀之气慑人心魄,在云琦那般威猛的剑势下竟然不落下风。萧墨颜心道:“这是那一家剑法,如此凶狠,怎的从未听说过?”
当今天下最为狠厉的十部剑诀,他只听过其中的两部。一部是太玄一脉的《斩天剑诀》,另一部是离火教的《焚玉剑诀》,秦回的剑路看起来都不像是这两家所传,萧墨颜正感慨自己见识不足,那边秦回已渐渐处于下风。
云琦为人虽然浮夸,但是自幼得他爷爷亲传,年岁又较秦、萧二人为长,道行自然高出很多。若非有了白骨原上那番奇遇,秦回只怕接不了他三剑。
此时秦回只觉对方剑上力道奇大,剑芒吞吐间,震得自己胸口隐隐发麻,暗道:“若有一口上佳飞剑,我未必不能胜他!”
二人这番拼斗,声势比刚才那场要大上不少,舞剑台上的沧浪弟子渐渐察觉,见有人惹上云琦这位二世祖,陆续靠拢过来,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云琦久战不下,心下着急:“这么多人看着,要是收拾不了这无名之徒,以后也不用混了!”他右手持剑诀,左手在怀中摸了个殷红色的小碗,往空中一抛,喷出大片红砂,铺天盖地。随后又摸出一枚青光闪闪的玉符,一根一尺来长的黑色小箭,一股脑甩将过来。
萧墨颜识得厉害,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将临行时铁蓝道人赐他的护命之宝‘分光慑形镜’扣在手中,欲要看准时机出手相救。
秦回见这么多法宝袭来,连忙伸手入怀一摸,取出五音五色旗举在手中,对着云琦叫道:“姓云的,你看这是什么?”
云琦抬眼望过来,秦回将旗猛地摇了几摇,云琦顿觉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的飞剑法宝失了依凭,纷纷跌落回他身畔。
见宝旗奏功,秦回大喜过望,剑光疾进向云琦射去,打定主意先制住他再说。
秦回不通五色旗的用法,云琦又道行较深,竟然没有晕倒,迷迷糊糊之中奋力将自己飞剑迎上。
哪知秦回剑光却突然收回,往自己身后扫去,萧墨颜一惊,不知他发什么疯,只听‘蓬’的一声,黄芒消散,秦回的飞剑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人也被震得向前飞去。
这时自遥远的岛中央,那座晶莹剔透的玉宫里,突然飞出一个硕大的白玉葫芦,似缓实急,眨眼间便到了舞剑台。那白玉葫芦飞到场中,往下一压,空气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随后竟现出一口黑色短剑来。白玉葫芦往那黑剑上一磕,黑色短剑被砸进地下消失不见,白玉葫芦滴溜溜转了一圈,径自飞回去了。
与此同时,秦回身子前飞,正撞上云琦的飞剑,金芒穿胸而过,带起一溜血花。
“不好!”萧墨颜回过神来,连忙飞身上前接住他,伸指连点,立时封住他胸口六条气脉,接着握住他双手,四掌相对,将自己苦修的真力渡进他体内。
这时远处又出现两条金光,交错盘旋,不一会落下地来,现出一个天神般的巨汉,正是程虎。他连忙奔过来,只见秦回胸口血迹斑斑,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顿时大怒。
“是谁伤我秦兄弟?”他站起身来,瞪着一双虎目环视场中,众人尽皆不敢与之对视。这时程虎瞧见十来丈外跌坐在地的云琦,心道:“八成是这厮!”
他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云琦提在手中,喝道:“是你干的?”
云琦此时仍有些头昏脑胀,闻言道道:“什么?”
程虎单手一指那边的秦回,喝道:“是你做的?”
云琦迷糊之中出剑,意在自保,根本未料到这一剑竟能伤了对手。这时见秦回身边一滩鲜血,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不由得慌了神:“爷爷千叮万嘱不可得罪翠薇的人,谁知竟被我打死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程虎见他神色,心头暴怒,伸手对着他脸颊就是一拳,将他打得满口鲜血。跟着一把将他甩在地上,接二连三拳打脚踢,口中大骂不止。
那边云琦那几个狐朋狗友站得远远的,没有一个敢过来阻拦,因为程虎乃是大长老范文天的唯一爱徒,他们同样得罪不起。程虎边打边骂,他天生巨力,不一会云琦就被揍成了猪头。其实若论道行修为,云琦要远远高过他,只是这二世祖闯下祸来,此时心中慌乱,又被程虎气势所慑,竟不敢还手。
程虎打得起劲,那边萧墨颜突然放开手掌,从地上跳了起来,跺脚道:“乖乖,这是什么玩意,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