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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寻仇争位恶妖氛 齐商共举话西州

秦回道:“这人是谁,这般狂傲?”陆人亡道:“这人我碰巧认识,他是西边枯木岭的蚀心老魔,好食人畜心脏,最是臭名昭著。”

会场设在山顶,二人顺着山道一路向上,不多时便进了会场,这上面空间甚广,已来了不下千百人,却丝毫不嫌拥挤。却见这会场两边摆满蒲团,中间留有一大块空地。在四围却设有几十处高高的石台,有一丈方圆,上面放着鲜果佳酿。有些高台上已有人坐下,大部分却还空着。

秦回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修道人士,大感新鲜,不住地东张西望。这时东首一处高台上似有人争执,许多人围在那观看,叫嚷。陆人亡一扯秦回,二人也向那边靠过去。

却见那高台之上两个老头正在争闹,陆人亡对秦回道:“白头发那个不知是谁,与他争执的那个矮一些的,便是枯木岭的蚀心老魔了。”

秦回向那蚀心老魔看去,只见他头发蓬乱,衣着随意,高额、低鼻、大口,生得十分丑陋,满脸的凶悍之色,底下众人乱纷纷地叫嚷:

“蚀心老祖好样的!”

“手底下见真章!”

“彭老道,不要怕,揍他!”

“那么多空座位不要,摆明了找茬,蚀心老魔滚出群仙会!”

“彭道士,叫他好看!”

众人立场不一,纷纷叫嚷。陆人亡对秦回道:“这东道主知道排谁上座总有人不满,免不得无形之中就把人得罪了。所幸谁也不安排,就放在这里让他们自己去争,争来争去总怪不到别人头上,当真太过精明。”

这时只见蚀心老魔道:“彭老头,这么说你是不肯让的了?”

彭老道见他目露凶光,早已凝神戒备。只见那蚀心老魔锉动满嘴钢牙,咯咯作响,猛地发出一声低吼,绿云翻滚,霎时间将丈许方圆的高台全部裹住,众人已瞧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他狞笑道:“老祖今日就生啖你的心肝,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口出大言!”

那彭老道既然敢坐上高台,道行自然是不弱的。只见那绿云中陡然爆出一声大响,白光四射,二人似乎动上了手。只听那彭老道的声音说道:“你既然送上门来,那再好也没有,省的我亲自去枯木岭斩你狗头。”片刻间那一团绿云之中‘噼啪’之声大作,不时传来彭老道的轻喝声和蚀心老魔的怒吼声。

陆人亡摸着下巴道:“这平台宽不过两丈,如此近身搏斗更见凶险,这二人今日弄不好就要交代一个。”

这时围观众人也不吵闹了,都在等待他们分出胜负。秦回从众人窃窃私语中听出了大概:这两人素有嫌隙,相互之间原本就不怎么对付、近年来两人门下弟子间又结新怨,无非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诸如此类的仇怨。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此时两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见台上绿云翻滚,白光隐现,却看不清里面情况到底如何。这二人打了好一阵,弄出好大动静,场中千百人却不见一人来劝架。只听绿云之中突然传来蚀心老魔一声痛吼,那团绿云忽然暗淡许多,里面爆发的白光更盛了。有些讨厌蚀心老魔的人纷纷叫好,大叫:“彭老道,揍死他!”

秦回对陆人亡道:“看来这蚀心老魔要输。”陆人亡却摇头道:“彭老道要糟。”

又过片刻,果然如陆人亡所说,那彭老道一声惨呼,绿云陡然炸裂开来,有些离得近的,立时就被震飞出去。只见台上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隐隐撒下一溜血花,那蚀心老魔哈哈大笑,远远叫道:“今日服了爷爷没?以后看见爷爷就远远的滚到一边!”那白光毫不停留,片刻间消失在远处。

只见蚀心老魔的衣袍已被打烂半边,形貌甚是狼狈。此刻他精铁般的手爪中拿着一物,秦回凝神一看,原来那物乃是彭老道的一截手臂。蚀心老魔张开血盆大口,将彭老道的半截手臂放在口里嚼吃,一双小眼凶光四射,望着台下道:“刚才是哪些兔崽子骂爷爷我?不服的上来!”

彭道人颇有声望,连他都折了一条手臂,众人哪敢再试,纷纷散去,无人肯与这等凶人叫嚣。这高台上的石桌石椅都被震碎,片刻间便有仆役过来摆上新的。

陆人亡道:“咱们也上台去。”说罢一提秦回肩膀,二人齐向蚀心老魔边上那个高台落去。那蚀心老魔嚼吃了彭道人一截手臂,正嫌不大过瘾,望着摆弄桌椅的那几个仆役蠢蠢欲动。忽见陆人亡和秦回向他身旁的高台跳去,顿时心动。

二个高台之间距有两三丈,蚀心老魔手臂突然暴涨一大截,猛然向秦回二人抓来。陆人亡伸手在他手臂上一按,拉着秦回稳稳当当地落到石台上。蚀心老魔收回手臂,对陆人亡道:“你本事不错,够资格坐我旁边。”语气已不复初时的强横。

原来陆人亡在他手臂上一按,立时生出一股大力,险些将他从高台上给扯下来,还好他连忙运劲稳住,不然只怕要当场出丑。左道之人弱肉强食,全凭本事说话,蚀心老魔见陆人亡本领不弱,当然不愿再招惹。

陆人亡向蚀心老魔笑了笑,随后转头低声向秦回道:“敢对咱们动手,我定要让他好看。”他面上又露出那种狡黠的模样,不知已想出了什么歪点子。

随后他抓了颗莓子丢进嘴里,拍拍秦回道:“秦兄弟,你让我着实诧异。这老魔未动手之前你便凝气待发,你能前知么?”

秦回挠头道:“我也不知为何,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他的恶意。”

“兄弟,你这本领好啊,打起架来简直无往不利!”陆人亡对他的这种天赋大感兴趣,不住询问他过往的事迹,想要从中发现端倪。

这陆人亡不知多大,却活泼得很,与秦回十分谈得来。两人边吃边聊,说笑之间又亲近许多。时间过的飞快,来赴会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场中只怕不下两千人,因争位而引发的拼斗前后上演了二三十次。他们二人因为紧挨在蚀心老魔的旁边,竟无一人来挑衅,这倒省去许多麻烦。

忽见两道剑光自天而降,落在南边一处空台上,现出两个宫装女子来。陆人亡瞧了一眼,面色惊异,说道:“这服饰。。。她两好像是青阳宫的人。”

适才来了这么些人,陆人亡都是瞥两眼就算了,不想对这两个宫装女子如此上心。秦回不禁好奇,问道:“青阳宫?这是哪里的门派,很厉害吗?”

陆人亡收回目光道:“岂止是厉害,青阳宫在东极之地的太华群山里面,乃是东州道门魁首。如此豪门巨派,竟然派人不远万里来参加这等小会,你说奇不奇怪?”

神州浩土广袤无边,从东到西横跨不知多少万里。别说普通人,便是出入青冥的仙侠一流,剑光动辄百里,要横跨神州只怕也要不眠不休地飞上数年。此地乃是中州稍偏西北,再往西便是西州地界,西州是佛门发源地。

秦回挠头道:“青阳宫在东极之地?我还以为在咱们这的青阳山脉里。”

陆人亡笑道:“那可不是,不过青阳山脉确实和青阳宫有点瓜葛,这就要谈到他们的创派祖师,青阳上人。”

秦回最爱听这些仙侠轶事,连忙催促他快说,却在这时忽地传来三声炮响,一群人走进会场。

当先一老者大袖飘飘,形貌伟岸,众人见了纷纷招呼,原来他就是这地的主人白骨道人。陆人亡本欲说故事,这会见了这群人,向秦回道:“这个白骨道人是个和事佬,亦正亦邪,谁也不得罪,正邪两道都颇为吃得开,难怪这会由他牵头。”

白骨道人的左右却还跟着两个人,不时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南风道人和乾老魔么。。”

“听说他两是死敌,怎么今日走到一起去了。。。”

却见随行诸人于场中止步,这三人径自走上正中那一座高台,三人各坐一个席位,白骨道人居中,南风道人和乾老魔分居左右。

白骨道人环视场中,看到那两个宫装女子时面色微露诧异。不过他涵养极好,这份诧异之色只是一闪而逝,礼貌地对那两个女子点点头,随后目光便偏了开去。

只见他侧身向边上的一位侍从问道:“天水庵苦化师太、提摩洞傅真人可有派人到场?”那侍从躬身道:“未曾见得。”白骨道人又道:“十方头陀、火行道士、鸿婆婆呢?”

那侍从躬身道:“皆未到场,也未派人前来。”白骨道人微露失望之色。他右手边的乾老魔道:“白骨道兄,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第一次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会来的,总有他们坐不住的时候。”

南风道人也道:“咱们原也没想一蹴而就,这便开始吧。”

白骨道人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诸位道友大驾光临白骨峰,敝处蓬荜生辉,不胜感激。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诸道友海涵。”

他音色平和,声音冠盖整个峰顶,清清楚楚地飘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足见玄功深厚。场中本来声音嘈杂,这时见东道主发话,大家不约而同住了声,要听他说什么。

白骨道人道:“在座高朋不可枚举,敝人粗陋,本不配主持,奈何推不过诸道友的盛情,暂且做这牵头人,此乃一时的权宜之计。”

有几人高声叫道:“白骨道人过谦了,大家都服你的。”

白骨道人接着道:“咱们这次共聚的目的,想必诸位当中有些道友已经听说,有些道友却还不知,贫道这就明说了罢。”

陆人亡用胳膊捅了捅秦回道:“别吃了,正题来了。”

秦回连忙吐出口里的东西,凝神听那白骨道人说话,众人也都静悄悄的,看这老道士要说些什么。

“咱们这次共聚,乃是为了一件大事,与在座诸位以及整个西州有莫大干系。”白骨道人慢条斯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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