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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清浅

我叫林清浅,是一个巫女。

90年代初期,我爸跟我妈结婚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这让一家人都很着急。

农村的观点理念相对城市来说是很落后的,一些民俗的,传统的东西反而被继承的很好。

当然不是说传统的东西就全是好的,比如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比如说重男轻女。

我爷爷就我爸爸一个儿子,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后说是我爷爷以前做过阴损的事情,所以后代糟了报应,这一脉估计到我爸爸这一代之后就断绝了。

爷爷是个木匠,三教九流中属于不能轻易招惹的一个行当。或许大家不以为然,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爸爸跟我提起爷爷的一件往事之后,我才明白,木匠,尤其是有能耐的木匠,真不是好惹的。

爷爷这个木匠就曾经做过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导致阴德有亏,爸爸没有子嗣,跟他有很直接的关系。

我爸叫林晔,是一名人民教师,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农村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我爸就遇到过一件。

有一天爸爸下班回家途中,在一条河边碰到了一个老头,这条河至今还存在,有苏北的朋友或许听说过,这条河叫做李集大沟。

老头头顶一方蓝色方巾,身上穿着一件麻木短打衫,就坐在河边钓鱼,见我爸爸骑着自行车路过,轻轻把头上的蓝色方巾一抛,那方巾轻飘飘的飞到了爸爸的车前。

我爸爸有些奇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了下来,将方巾捡起来还给了老头,老头笑了笑,再次把方巾扔了出去,然后冲我爸爸指了指。

老头的举动有些奇怪,爸爸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老老实实过去捡那蓝色方巾。

谁知这一次却没捡起来,那方巾竟然像有千斤重,爸爸使出全力也没能搬起来。

老头笑呵呵的道:“小伙子你人不错,这离天黑还早着呢,不如过来陪我老头拉拉呱,一个人钓鱼怪没有意思的。”

农村不比城里,一个村子就那么大,而且都沾亲带故的,所以很少有不认识的人,但眼前这老头却是以前没见过的。

而且看这老头的手段,绝对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爸想想反正没什么事情,这老头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干脆把自行车搬到路边,走到老头跟前扯了一把草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大爷,您搁这钓鱼,能钓到么,这一条路上人来车往的,有鱼也早让人吓跑了。”

老头听了我爸的话,呵呵一笑,说道:“老头在这其实不是钓鱼,是在钓人。”

我爸不解,老头伸手一抓,那方巾又重新回到了老头手里,老头把方巾摊在手上递到我爸跟前说:“你看,就这个头巾,在你之前,老头扔了八次,有人骑着车子绕过去,有人直接从上面压过去,只有你这后生小子心眼好停车给老头子捡回来。”

我爸仔细一看,方巾上确实有几道自行车轮子的印子,这方巾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在一角上绣着一幅鱼戏莲叶图。

要说这图有些奇怪,莲叶荷花用的是春秋笔法,了了几笔,只是勾勒出一个大体的形象,但是这鱼针脚细密,看上去精致异常,摇头摆尾,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那您刚刚又丢一次是?”

老头将方巾收回团成一团,说道:“只是看看你这小后生心性如何,不错,很好。”

我爸还要开口询问,老头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别问,问了我也不说。我看你眉头凝川鬓角衰,子孙宫中无莲子,想来膝下没有子嗣。

这方巾还有个名字叫逍遥巾,方巾作用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爸指了指老头的光头笑道:“不就是用来包头的么,您这没头发,不顶着方巾,头皮都要晒坏掉了。”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老头伸手从我爸爸头上拔出一根白发说:“这个叫头发,但是还有种说法叫三千烦恼丝,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白头发,在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最大的烦恼应该就是孩子的问题,小伙子你叫什么?”

“林晔。”

老头沉吟半晌说道:“双木为林,日者太阳也,华者辉煌也。木生火,你这名字到是好名字,以后运势必定蒸蒸日上。但薪火相传,你火太旺,柴薪若是被烧成灰烬,相传就是个笑话了。

今天既然你跟老头有缘,不管怎么着老头也要送你一桩机缘,这女娃子跟了你,也是福气。借水势压压你的火,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爸被老头的话绕的云里雾里,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是连成句子却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老头看我爸一脸懵逼,也不解释,将揉成团的方巾水里一扔,那方巾进入水里之后,那幅刺绣上的鱼沾到水竟然活了,神气活现的在水里游了几圈然后纵身一跳,跳到了我爸怀里。

我爸定睛一看却是有八九斤重的红鲤鱼:“老人家,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这一切早就超出了我爸的认知,这老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这种手段几近于神了。

老头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看了这女娃子跟你有缘,记住回去之后把这鱼做了给你婆娘吃了,然后再行房事,老头子保证你能生个孩子。”

我爸看着怀里安静的红鲤鱼,有些将信将疑,还想再问却发现老头一个纵身跳入河里,几个呼吸就不见踪影了,我爸看的是目瞪口呆。

回到家中,只是跟我妈说这是下班路上遇到一个好心人送的鲤鱼,依言将鱼收拾了给我妈吃。

果然跟那老头说的一样,没过多久我妈就有了妊娠反应,这让我全家上下大喜过望,爷爷更是连连感叹苍天有眼。

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一直被我爸埋在了心里,十个月后,我妈果然就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娃娃,就是我。

我爸感念我是来自水里,所以取了“疏影横斜水清浅”一句诗中的清浅二字作为我的名字,我还有个小名唤作小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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